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導演的掌控,他知道周淼練了很多年的琴,但沒想到他年僅16歲就已經有了這么深的造詣。
節目組之前營造出來的周淼不務正業、異想天開的人設瞬間就站不住了啊。
就以剛才周淼和張良寬那段激烈的斗琴來說,這不是妥妥的一個鋼琴界天才少年?
那這樣的話,周淼被送到變形計本身就成了一個錯誤,觀眾只會噴家長老師和節目組,沒有發現孩子自身的才能,以成績定論一切。
導演有些自閉,張良寬也有些自閉,滿臉可惜的回來了,廣告還沒打出去,客人先跑一個,這生意虧了呀。
攬著周淼的肩膀“走,到我辦公室坐坐,我聽說你準備報考中音?哪系呀?”
“作曲系。”
“你琴彈的這么好不考鋼琴系?中音的鋼琴系可是一絕啊,就以你這水平,到時候藝考絕對沒問題!”張良寬苦口婆心地勸道。
“額,鋼琴系分數我可能達不到……”
“也對,你都被弄上變形計了,成績能好到哪去,不過你如果真的想考作曲系的話,我勸你做好心理準備,我以前室友就是作曲系的,那日子過的真的太苦逼了,各種寫不完的作業。”
“啊?還要寫作業?”周淼大驚。
……
眾人看著勾肩搭背走進辦公室深聊的兩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一時間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半晌,王江湊到導演邊上“導演,我那獎勵是不是飛了?”
導演嘆了口氣,“這不怪你,幫一個沒問題的人解決問題,這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你放心,獎勵照發。”
王江聞言激動的跳了起來,這下他可以帶著媽媽去三亞旅游了!
李菲菲沒有理會發神經的王江,她悄咪咪的來到辦公室門口,偷聽里面在說些什么,因為門關著聲音有些模糊,只能隱約聽到一些說話聲,有時還有吉他的聲音傳出。
“你這吉他彈得也很溜啊,年輕人學東西是真的快,我小時候光學一個鋼琴就感覺要死要活了。”張良寬滿臉感慨地說道。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越發感覺到了精力不濟,再也不能像年輕時那樣,有使不完的力氣,耗不盡的熱情。
周淼笑道“來參加這節目之前要是能知道會碰到您,我就把那張專輯帶著來找您簽名了。”
張良寬擺擺手“害,簽啥名啊,都是過去的事了。”
突然間,他的目光掠過墻上掛著的一把吉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它給摘了下來,“這吉他是我當年出道的時候用的,自從我退圈之后就一直放著吃灰,你要不嫌棄,就送給你了。”
周淼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推辭“使不得,您這禮物送的太重了。”
他不是外行,從這吉他的漆面和材質就能看出來這把吉他不便宜,雖然這么多年過去了,但保養的非常好。
價格倒還在其次,更重要的是,對于一個音樂人來說,跟了十幾年的舊吉他,絕對是有著特殊的意義的。
張良寬笑著拍了怕周淼的肩膀“行了,拿著吧,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放在這我只能看著它一天天腐爛,你小子很對我胃口,好好用它。”
周淼沉默了一下,重重地點了點頭,“謝謝。”
“害,甭客氣,等你考上中音,你就是我師弟了,跟師哥客氣啥呀。”張良寬一臉豪氣的說著。
他這人也挺有意思,地道北京人,家里條件不錯,當歌手也沒掙著幾個錢,凈被他帶著兄弟幾個給霍霍完了,最后嗓子壞了,錢沒了,兄弟跑了。
最后一合計,干脆把房子賣了,跑到云南邊陲的三四線小城市,開個琴行定居生活了。
小城市的生活很慢,慢到讓他忘記了曾經激情燃燒的歲月,慢到他不得不承認,這已經不是他的時代。
他在周淼的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樣的自信,一樣的才華橫溢,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