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是聽聞三弟在南郡遭到賊人刺殺,心里又是擔心又是害怕,既擔心三弟的眼傷,又害怕那伙賊人不死心,會再次對三弟動手,所以,所以兒臣心里很是緊張,一緊張就,就……”
趙子啟雙膝一軟,慌忙跪在地上解釋道,他的聲音微顫,結果話還沒說完,又有一滴汗從他的鼻尖滑落,滴在他暗紅色的華服上,如一滴蘸滿鮮血的梅花在他的膝蓋處緩緩盛開,他更慌了,再次狼狽的用袖口在額頭上試了又試。
“子啟啊,你天生膽子便小,又容易緊張,是朕不好,不該讓你聽到這些可怕的事情!不過,見到你對兄弟的安危如此關心,朕心里甚是欣慰,你放心,朕向你保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朕也要把刺殺子熠的幕后真兇給揪出來!”皇帝淡淡說完,便有些疲憊的斜靠在扶手上,雙眼似閉非閉的望著他。
可對于趙子啟來說,皇帝不說這番寬慰他的話還好,皇帝這一說,他的心更緊張得像是馬上就要跳出來似的,放在膝上的兩只手也止不住的在微微發顫,大滴大滴的汗珠不停的從他的額角滑落,流進他的脖頸里,一下子就把他白色的里衣打濕了。
皇帝見狀,不由得又皺起眉頭望著他說道:“子啟,你這一緊張就流汗的毛病這么還沒改善啊?回頭讓太醫們再開點藥調理調理!”
趙子啟低著頭,他死死的咬著下唇,好不容易才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敢伏下身子恭敬的回道:“兒臣謝過父王的關心!等會兒就去找太醫調理。還有,兒臣愿意協助三弟審問逆賊,以早日查出此案的幕后真兇!還請父王恩準!”
皇帝聽完沒有反應,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只用一只手撐著下巴,半瞇著眼睛看著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趙子啟見父親久久沒有回答,心里更如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可他也不敢抬頭,只低低的伏身跪在那里,一動不動,任額上的汗水把身下那紅底金邊的團花蠶絲線地毯一點點打濕。
“父王,兒臣只是很擔心三弟的安全,所以才想早些破了此案……”像是熬過了無比漫長的沉寂后,他終于又忍不住開口了。
“子啟啊,你位居東宮,平日里需要你處理的事情也挺多,這個案子你就不要插手了,讓子熠自己查便好。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皇帝語氣淡淡,仿佛那無風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瀾。但在趙子啟聽來,卻如驚濤拍岸,讓他膽戰心驚。
他緩緩退了出去,便快步的往自己的寢殿走去。他的臉色有些慘白,映得他身上那華服的顏色看起更深了,猶如凝固的血液般,紅得有些駭人。
趙子啟一進殿內,太子妃白鷺就迎了上去,見他面色不對,她便知情況不妙,于是馬上屏退左右,并命人關上殿門。
“本宮讓你辦的事,你辦的怎么樣了?”趙子啟一把將她拉到書房著急的問道。
“孫太尉托人回消息了,可他只回了八個字:稍安勿躁,靜觀其變!”白鷺答完,又一臉擔憂的望著他。
趙子啟聽完,不由得抬起一腳,重重的踢在身旁那做工精良的松木書案上,氣急敗壞地低吼道:“這都火燒眉毛了,還讓本宮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如果那伙人把本宮給供出來,那本宮就算人頭不落地,也再無翻身的可能,請問本宮如何能做到稍安勿躁,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