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輝堂。
夏翊坐在正堂上,桌邊的茶水已被反復換上幾盞。
他就這么一言不發的坐著,冷著臉,連帶著云輝堂內的其他人也都大氣不敢喘一下。
夏秋月、夏婉月、連帶著夏悠悠三姐妹,一盞茶前的功夫剛被從祠堂叫過來,繼續跪著反思。
夏悠悠覺得在哪兒罰跪都一樣,不過是跪得久了,等人氣消了,也就沒事了。她只是覺得惋惜,今日本想拿到最優,好開口求個去參加督察院大考的機會。沒成想,事兒沒辦成,倒是惹了這麻煩。
夏秋月跪在三姐妹最前頭,像只蟲子似的歪歪扭扭。先前在在祠堂里就沒好好跪,現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偷懶,沒多會功夫就受不了。只一個勁的給二夫人使眼神求救。
“再不好好跪著,就給我再跪上十幾個時辰!”夏翊正在氣頭上,突然就對自己的女兒吹胡子瞪眼起來:“看你娘也沒用!還不知道錯!”
“我沒錯,就是二姐耍賴!”夏秋月跪了這么久,心里早就一肚子的火。這下被一直寵愛自己的父親兇了一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聲音也越發的大了:“她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難道別人還說不得了!”
夏婉月被她這么指著鼻子一通說,瞬間眼淚汪汪,一個勁的開始哭訴:“你誣陷,我沒有.....父親母親,女兒,女兒沒有....”
“你還哭,你就知道哭!就知道在父親面前裝可憐裝柔弱,你自己干了什么事難道自己心里不清楚嗎?還真當所有人都一樣是傻子。四妹妹的詩寫的那樣好,她怎么可能會在最后輸給你,就是你動了手腳,就是你自己想贏!”
“我沒有.....”
“就是就是!”
就在跪在倆姐妹一旁的夏悠悠感覺耳朵快被震裂之際,夏翊終于忍不住,一拍桌子,滿盞的茶被扔了出來。
‘啪’的一聲!世界安靜了。
“都別在吵了!是還嫌不夠丟人嗎!”夏翊氣得漲紅了臉:“這下整個京都都知道了,我夏家的好家教呀,你們都是我的好女兒!自家姐妹,在外人面前差點打起來,說出去我多有面!這就是你們教的好女兒!”
夏翊不愧是軍旅之人,最后這一嗓子,直接聽得人后背一涼。整個屋內靜的只剩下心跳。
夏悠悠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為自己剛被驟然嚇到的小心臟,也為了夏府的這幾位夫人感到悲哀。
合著在這個家里,教育孩子都該是女人的事了。但凡孩子有出息,當父親的就會說:‘不愧是我的兒子。’可若發生今天這事,就只會質問起自己的老婆!
“將軍,將軍....都是我不好,是我最近忙著辦這個詩會,都沒有時時關照到婉兒心里在想什么。竟由得她胡鬧!”一片安靜之中,三夫人哭著站起身,哭訴到一半又停下拭淚。“將軍,是我的錯。你要罰就罰我吧,婉兒身子一直弱,你看她,她的臉色都蒼白了!再跪下去怕是要不好。”
看二夫人面容憔悴的模樣,似乎再苦下去心都要裂開了。夏悠悠再次嘆了口氣,在這府上住了幾年,戲看得多了,有時都預測到事態該如何發展。
“你坐著說,孩子們不懂事,別把自己的身子氣壞了。”果然,夏翊終歸是有些不忍,說罷便要伸手去扶。
后者聲音也越發可憐:“將軍......你就饒了婉兒吧,她一向很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