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悠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慌忙睜開眼,正好就與端著一大碗藥的蕭恒四目相對了。
他看起來很疲憊。眼下烏青,該是許久沒睡過。下巴甚至還有一片剛冒出來的胡茬。她從未見過這人如此狼狽的時候,不過倒多了幾分人情味。
蕭恒單手端著藥碗,被夏悠悠瞪著眼睛上下打量了這么一圈,反倒有些局促。連動作都遲緩了些。
“醒了醒了,可算是醒了。”李懷突然從床尾后探出個腦袋:“小七,快去跟夏老夫人那說一聲,你們家小姐醒了,免得人一直掛心。”
“好,我這就去。”
夏悠悠側過腦袋,看著小七歡脫跑走的背影,整個人還暈乎乎的:“祖母沒事吧?”
“她沒事,就是守了你一夜,這會兒在回房歇下了。”李懷說著,笑嘻嘻的搬過一張凳子到床邊:“倒是你,是不是也該歇一歇?”
聽聞祖母沒事,夏悠悠便松了口氣。很快又有幾分著急的看向蕭恒:“可是話說回來,我怎么會在這歇著,我們不是在橋上嗎?還有貝殼風鈴,你還中招了。”
她著急表達的東西太多,又覺得單憑一張嘴實在難說清,都恨不得手舞足蹈。只得寄希望于這段奇妙的共同經歷者——蕭恒,能幫她一起說。
可后者根本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樣!一頭霧水的看向床上的小姑娘。
“你都不記得了?什么都不記得了?”夏悠悠瞪大了眼,難以置信。
蕭恒答的小心翼翼:“我....該記得什么?”
“青銅鏈做成的橋呀!還有那些機關,暗門,是你帶我進去的。”夏悠悠努力回憶起更多細節:“還有你跟我說的那些話!你難道想耍賴,你想不認賬?”
“說的哪些話?什么不認賬?”李懷率先鬼叫起來,一副偷聽到絕世秘密的模樣:“你們不是去考試嗎?怎么....莫非還發生了些我不知道的事?”
莫非見鬼了不成?
夏悠悠一把看向蕭恒的眼睛。
她需要確認,這個人是否在開玩笑逗她玩,還是說他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蕭恒的眼睛,并非那種傳統意義上的濃眉大眼。
單眼皮,偏細長,淡漠的很。這也就導致了他不笑的時候看著很兇;
但夏悠悠第一次從這個角度,以這種心態去觀察他,竟發現蕭恒雙眼的另一種解讀!
就很像一種大型犬類獨有的狗狗眼。
甚至竟然.....有幾分溫柔。
“你慢慢說,若真是我說過的話,我是不會......耍賴的。”蕭恒頓了頓,咽下‘不承認’三個字,換上了夏悠悠口中的‘耍賴’。
這樣溫柔的語氣,夏悠悠還真有些不適應。
也不再焦躁了,冷靜下來想了想道:“就是...我們在我娘面前說的那些話呀。”
林慕遠那樣一個大活人的出現,總不至于不記得吧!
蕭恒沒有啃聲,盯著手上的藥碗看著,似乎在考慮什么極嚴肅的事。
李懷仔細看了看床上的人,悄悄把頭偏了偏,小聲道:“蕭兄,大夫不是說醒了就無礙了嗎?該不會是,傷到腦子了吧?莫非是那些蟲子在鼻腔處停留太久,留下什么隱患?”
“......從未有過這種先例。”蕭恒面色凝重,停頓了一會兒又一本正經道:“但也并非全無此種可能。”
夏悠悠:“........”
她眼下的表情,怕是比哭還難看。
要不就是她瘋了,記憶錯亂。要么,就是蕭恒失憶了!否則明明是兩個人一同經歷的事,怎可能就她自己記得?
“但不對呀!”李懷又湊近了些:“你個小丫頭不會是裝的吧!怕我們笑話你,干脆先發制人,先胡言亂語一通,就想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