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難道我身為夏府之人,在此處提起了自己的生母,便是大逆不道嗎?府上若是容不下我,我搬出去便是!但也斷沒有捂住嘴巴不讓人說話的道理!”夏悠悠冷笑一聲道:
“還有柳姨娘,你也不用再扮柔弱裝可憐了。幾十歲的人了,難道反反復復只會這一樣嗎?這一招騙騙父親也就罷了,但你當這府上的其他人都瞧不出,你究竟是個樣的人嗎?可笑!”
冷聲說完,她自己心里也極為清楚:這些話有多過分!
這話若是放在尋常時候,她是萬萬不敢的。可在今日這樣的環境下,她必須要說,還得說的越暢快越好,越難聽越好!
雖然每說出一句,都需要莫大的勇氣,甚至會時刻注意著她那位陰晴不定、不茍言笑的父親是個什么反應?會不會直接怒起將她給丟了出去!夏悠悠打心底里清楚,自己這個女兒的身份在夏翊眼中,其實并不算什么。
而她之所以冒著危險,不惜代價的說出這么些難聽的話來,無非是想激怒柳氏,想讓她吐出更多東西來.....
夏悠悠的身子下意識地往一旁的蕭恒處靠了靠,這個動作似乎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還好有蕭恒在這,她才能安心。
要說柳氏在這夏府的這么多年,除了需要面對夏老太太之外,其他人,包括二夫人在內,平素都要讓她幾分,言語間也都是客氣的很。
她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挑釁對待!還是被一個晚輩,被這么多人看著的情況下......心中怎么可能經受得住?
只見她額頭和脖頸處瞬間青筋跳起,氣的漲紅了臉。幾個深呼吸之后,還仍覺得喘不過氣來!如同是氣瘋了一般,面目稍顯的猙獰,冷笑了幾聲:
“你還敢在這里說這些?將軍可憐你,才把你從云州那種地方接回來,還放在府上養了這么久。之所以不提那個母親,是想給你留些顏面罷了!怎料你今日還敢不識好歹,主動提起......你可知她當年是怎么死的?你可知,她當年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罪名死的?你不過是.....”
話說到這里,夏悠悠的心中像是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她想知道的,她費盡心思想聽到的話,幾乎就到嘴邊了!
可就在這時‘砰’的一聲,始終一聲不啃的夏翊、如同突然被什么激怒,一掌拍在了桌上!硬生生的將柳姨娘的話給嚇了回去。
屋內頓時靜的厲害,像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畢竟是沙場之人,發起怒來,天然就會帶上一股叫人害怕的氣場。
夏悠悠頓時感到有些泄氣,還是差一點點。今晚怕是很難再找到機會了。
柳氏自知失言,嚇得閉上了嘴,不敢再多言語。
夏翊抬起眸,緩慢掃過眾人,最后落在蕭恒的身上:“你在這兒也正好。....今晚將各位叫到這里,其實是有一道陛下的旨意,不料卻被一些別的事給攪亂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今日我進宮去,陛下提及你與小四你們倆,都到了適合婚嫁的年紀,也自小相熟,同在督察院內。便主動提及要為你二人賜婚一事。又因是在皇太后喪期,婚事須得推遲。這件事,我已和母親說過,她并沒有反對。嗯對了......這些日子,恒兒也可搬回府上住,你們都早些準備著,等喪期一過,就可將婚事給辦了。”
今晚的這場鬧劇,到了這里似乎便要走向終結。
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道賜婚的旨意上,無不覺得驚訝的。
夏悠悠與蕭恒二人站在人群中,雖然沒有抬頭去看,但是也能憑借著敏銳的直覺,得知眼下該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們心中所懷揣的驚詫和意外,或許不比她少。
雖然她早已在來之前便從蕭恒口中得知了此事,但眼下從夏翊口中如此鄭重其事的聽到,還是無法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