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左、右。”顧清一個人站在眾人身后,冷眼看著那張地圖,輕聲道。
自從他們將地圖描繪出來之后,他基本就沒怎么上心過,更像是全然不感興趣。他本來話就很少,一直都像是呆在一邊細細琢磨著什么,眼下突然說出‘左左左右’這幾個字來,都不由得引得眾人一愣。
夏悠悠深知顧清并不是一個會沒話找話得人。此刻他竟然能看著地圖,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定是有所發現,便連忙問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特別的。?
只見他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了幾步,湊到眾人跟前,用手輕輕點了一處位置:“我們現在在這兒。”他的語氣乃至是表情,都十分肯定,不帶絲毫的猶疑。
他見眾人都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也難得第一次有了耐心。嘆了口氣,將地圖往自己的跟前拉近了些,伸手點在了人臉地圖耳垂的位置,緊接著認真道:“這里,是我們剛進來時候的位置,也就是那塊無字碑,緊接著我們往里走,先是一路往左往左,往左,再往右,然后穿過一片叢林,繼續往前。接下來的路,每左轉過三次之后,就會往右一次。所以我們最終走到了這里。”
夏悠悠早就知道顧清有記路的習慣,卻不知在這林子中,又有樹藤那種東西干擾,他竟然還可以記得如此清晰,并且在面對這張讓他們都困惑不解的人臉地圖時,也可以如此直接肯定的說出沿途的路線,以及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種高超且獨特的能力。且這種能力并非一般人想學便可以學得的,那是經過長久以往的練習以及大量的實踐,甚至還有一套特殊的記憶方法。顧清在此之前,往往每走一段路就會下意識的看看天空,和四周的樹木環境,想來應該是為了辨別方位。
夏悠悠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連忙問他是不是還有什么別的發現?后者果然點了點頭:“我們每次都是被迫選擇了這樣的路線,或者說,我們是在被人推著往這走。”
緊接著,只見他拿起了地上那只燒到一半的木條,在李懷先前撕剩下的那半塊衣服上畫了起來。
“沿著臺階進入到了這個林子之后,遇到的第一個岔路口,右邊是一片陡峭的小山坡,左邊這條是相對來說更平坦些的小路,我們選擇了左邊;緊接著往前走,再遇到第二個岔路口,右邊是纏繞滿的樹藤,左邊的樹藤少些,所以我們又選擇了左邊;等到第三個岔路口,右邊是碎石,左邊是小道更好走,依舊選擇左邊;再等到第四個岔路口,局勢發生了變化,同樣是布滿了碎石和荊棘,只不過兩邊情況相反。所以我們自然而然的選擇了右邊。”
顧清列舉到這兒,大約是覺得自己已經說得夠清楚了,目光看向一旁的蕭恒。
后者眼眸流轉,頓時有了一種雙眼的疑云頓時散開的感覺。
豁然開朗。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輕聲道:“每次我們看似選擇了我們覺得好走的一條路,但其實我們所面對的路到底是好走還是難走,都是有人提前設計好的。因為面對兩條難易程度不同的岔路,我們都會很自然的選擇了簡單的那條。就算偶爾有一次,我們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想法,選擇了錯誤的那條,之后的下一個,下下個,下下下個岔路口,都有重新矯正我們選擇的機會。”
他這么一解釋,大家瞬間就明白了過來。
夏悠悠頓時覺得胸口升起了一股膽寒:“照這么說,我們從進這個林子的第一個岔路口開始,就在無意識地受到別人的安排。我們所走的每條路,其實都是被迫選擇的。我們在一直按照別人的選擇走,也就一直沒辦法走到正確的路,更沒有辦法能到達我們真正的目的地了。”
“沒錯,這次如果不是這只青銅鈴鐺,我們大約都會被那些岔路帶到這‘樹屋’處,怕是每個人都要中招。”蕭恒說著,看了眼李懷。
這家伙當時中招的時候是怎么樣的,大家都看在了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