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從南山道觀的正門進去,再進到許道人所住的那個院子,其實相隔并不算遠。只是也不知是眾人心緒難寧,還是察覺到了這道觀中氛圍詭異,心里總感到格外的不安。這一路走進來時,也難免忍不住的到處看。
特別是夏悠悠,這種不安之感尤為嚴重,她能明顯感受到,今日道觀中的氛圍,與她上次來這里時頗為不同。雖然偶爾還是能夠看到來往忙碌的道童道長們,可是總覺得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怪怪的,好似帶著什么心事。而且每個人掛在臉上的那股情緒都各不相同,像是有喜有憂一般。
小道童急匆匆的走在前頭,一直低著頭。
印象中,他們也曾有過半日的相處,大家也知道這位小道童,他道號為言止,并非是一個寡言少語的冷面人。相反,他比起那些嚴肅的道長們要活潑的多,話也不少。再加上他年紀小,約莫只有六七歲,模樣生的可愛,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很是討喜,夏悠悠之前還對他好感頗深來著。
可不知怎的,他今日好像故意一直低著頭裝沉默,無論是眼神還是言行舉止,都像是刻意回避了,避免有任何言語上的碰撞。
這一切簡直奇怪極了!
夏悠悠不是什么能夠忍住話的人,特別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干脆幾個快步走上前去,半彎下腰,放低了姿態跟在言止的身后,連著問了好幾遍。后者都是一副低頭趕路的模樣,搖搖頭半個字也不肯多說。
非要等被夏悠悠問急了,方才緩緩地說了幾個字敷衍:“都好,一切都好。你們隨我進去便知道了。”
瞧他這臉色,這說話的語氣,哪是一個‘都好’的樣子。夏悠悠又重新站直了,回過頭來看向一側的蕭恒,后者顯然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反常,只是朝她搖了搖頭:“進去再說。”
眼看著一幫人直接來到了許道長的那個院子里,言止看著眾人走了進來,便連忙轉身將院門關緊,又將上下幾道門栓通通插緊了,這才緩緩舒了口氣。
夏悠悠看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本想再問,目光卻被院內的境況所吸引了注意。
上回他們來的時候,這院子里倒也還算整潔,花草林木樣樣都被打理的井井有條,怎么只隔了幾日不見,這院中就好似荒蕪了一般。到處都顯得亂糟糟的,像是許久沒有人居住,又像是才剛被強盜洗劫一空了。
他們幾人都深知許道長的為人,他愛清凈,院中常年累月的就一共留了三個徒弟。可眼下,除了引他們進來的這位言止,竟沒瞧見許道長在內的其他半個人影,特別言止還是這副模樣。
“道長呢?可是這觀中發生了什么?”夏悠悠有些不安道。
只見言止長舒了一口氣:“諸位有所不知,在陸小娘子離開后,這鎖魂井下便發生了好大的變動!這口井像是突然之間活過來了一樣!井下妖風四起,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浮起許多碎石雜物,將這院中吹得亂七八糟。師父,師父說是王五和夏姑娘二位在底下引起了波動,恐是驚擾了鎖魂井下二層的東西,這才擾得周邊不得安寧。于是便叫我幾人幫著對這井口進行二次壓制,隨后他自己又帶著言吾言樂兩位師兄跳入了井下。到現在都沒再出來。”
言止說到了這里,整個人的面色才恢復了幾絲鮮活,不再是之前那般板著一張毫無生機的臉,而是焦急的、眉眼間露出了過度驚嚇之后的恍惚。
他的雙眼掃向了一圈眾人,隨后落在了夏悠悠的身上:“師父臨走前,將此物拖予我。說是陸小娘子離開后,定是去找了你們。讓我去道觀門口等著迎你們過來,并將此物交還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