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坐在輪椅上,一身白衣勝雪。
乍一看只覺得仙人下凡也不過如此,再看眉眼便會察覺到幾分駭人的戾氣。
矛盾的氣質糅雜在一起,讓人只覺得愈發危險可怖。
更何況,這還是京州有名的閻王爺,一身白衣,手中沾染的人命鮮血,足以堆積成尸山血海。
這就閆家的家主,閆梟。
陳管家瞎了眼,看東西模糊不清,卻還是不敢過多直視那道身影。
她低下頭說道:“爺,這些都是小少爺送來的吃食,您嘗嘗吧。”
閆梟的手搭在輪椅的扶手上,瞥了一眼,“沒有胃口。”
陳管家說道:“多少吃一些吧,身體重要……”
閆梟的眸子低垂,手腕上纏繞著紅繩,上面的玉佩平平無奇,他的眼里卻難得地染上一絲的溫柔。
“一介廢人罷了,吊著一口氣足矣。等他認罪,我也可以安心去了。”
陳管家嘆了口氣,一雙混濁的眼睛之中也滿是悲哀。
自從十八年前那個女人死后,閆爺便一病不起,病的不止是雙腿,心病更是無藥可救。
之所以還吊著一口氣活著,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自從那個女人死后,京州八大家族聯手想要查明真相,縱使權勢滔天,十八年了,都沒能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八大家族都相信自己沒有背叛,懷疑是其他家族有人暗中算計,否則怎么可能毫無線索。
表面上依舊維持著聯盟的關系,卻互相猜疑,只差那壓死駱駝的一根稻草,八大家族分崩離析……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被關押在鬼山地牢之下的人。
然而,哪怕被酷刑折磨得生不如死,那人依舊是瘋瘋癲癲不肯說出半句有用的話來。
過了片刻,陳管家又想起了什么,開口說道:
“小少爺還在會客廳等您。”
閆梟說道:“讓閆景潤過來。”
“是。”陳管家又離開了。
……
當陳管家的身影出現在了會客廳時,原本還在裝死的閆熊孩子立馬跳了起來。
“舅舅叫我過去是嗎?”
陳管家笑了笑,“是,小少爺跟我來吧。”
閆熊孩子樂開了花,立馬屁顛屁顛走了過去,問道:“舅舅吃了嗎?”
陳管家正要回答,看著也跟著走來的霍明玨,微微一愣。
閆熊孩子立馬反應過來,“舅舅要見的肯定只有我,你不要跟過來!”
“不能跟?”霍明玨問道。
“對,不可以!這不符合規矩,是吧,陳婆婆?”閆熊孩子說道。
陳管家點了點頭,略帶歉意,“這位姑娘,閆爺身體不適,不宜見客……”
這話說的也很委婉了,算是給了霍明玨一個階梯下。
霍明玨卻說:“哦,這就是你們閆家的待客之道?說是規矩,實則不知禮數?”
閆熊孩子氣得不行,這個壞女人,毒舌他就算了,竟然還敢跟陳婆婆這么說話!
他剛要跳腳,卻聽陳管家說道:“好。”
閆熊孩子頓時傻了眼。
這不對吧?憑什么啊?
他平時想要見到舅舅都不一定有機會,憑什么這個小姑娘一來就能進門?這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