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天昭住在深山里,利用傀儡搭建了一座瓦房小院,遮蔽風吹日曬的同時,周圍纏繞著花草,還非常美觀。
霍明玨跋山涉水,跨越重重阻礙,在一整瓶的驅蚊花露水要用光之前,終于到達了目的地。
只不過……
容天昭卻好端端地坐在河邊,依舊是熟悉的一身黑色長袍,戴著斗笠,不像是失控的樣子。
霍明玨對此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本以為看到的會是如瑯琊的發瘋場面,沒有想到……
容天昭還在釣魚?
她沒有貿然接近,站在不遠處,問道:“容天昭?”
那道背影沒有反應。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霍明玨又說了一句,手中捏著陰陽玉佩。
奇怪的是,剛剛在山腳下的時候還隱隱發燙,現在卻恢復正常,就像是虛晃一招故意耍人似的。
霍明玨看容天昭一動不動,看了小槐一樣。
小槐以往很粘著他,現在卻躲在了樹木后面瘋狂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想接近。
霍明玨又靜靜等待了一會兒,觀察容天昭的反應。
然而,眼看黃昏已至,他依舊一動不動。
真要是等到天黑,她想要下山就難了。
霍明玨又試探地向前一步。
突然。
容天昭像是有所感應,回過頭來。
他的斗笠被風吹過,猩紅的晚霞映照著那張蒼白的臉,他的瞳孔一片幽深,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他定定地盯著霍明玨,臉上讀不出絲毫信息,仿佛無機質的生命體。
霍明玨的頭皮有些發麻,這一刻,容天昭比小槐更像是抽去了靈魂的傀儡。
他的聲音在風中響起,夾雜著沙沙的落葉。
“開陽星旁,死兆星閃爍……”
他的目光緊隨著霍明玨,又仿佛落在她身后更遠處的位置,緩緩說道:
“你的死期要到了。”
霍明玨嘆了口氣,“不會吧?一個兩個怎么都要我死?”
先是瑯琊威脅要殺了她,現在容天昭的靈性失控,吐露出不似正常時候的言語。
靈性者總能看到別人所不能看到,聽到別人所不能聽到的。
霍明玨頓了頓,又好奇地問道:“所以,這是你的預言?”
容天昭沒有回答她,繼續盯著她看,緩慢說道:
“生機全無,除非……”
“除非什么?”霍明玨倒是沒有惱火,很有耐心聽他繼續說下去。
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凝視深淵的同時深淵也在凝望你。
如果她只是孤兒,也許生活還能步入正軌,然而,一件接一件的事情把她推著到了其他的軌道,仿佛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死無全尸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除非……”他的表情有些痛苦起來,捂住了頭。
小槐見狀很想要跑到容天昭的身邊,然而,又忌憚著什么緩緩后退,渾身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像是在發抖害怕。
“陰陽交界……彼岸盛開……”他仿佛在用盡渾身的力氣,一字一頓,可以明顯看到脖頸的青筋暴跳。
小槐揮舞著雙臂想要驅趕什么東西。
霍明玨意識到不對,他不能再說下去了。
她大步向前,一個手刀敲在了容天昭的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