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塢城唯一的商業街往下走就是海邊,一路上賣紀念品和海貨的越來越多,精品店數不勝數,情侶們在每一個留言板和許愿箱面前駐足。
江明幾乎擁有了這條街上所有種類的紀念品,都是元山買的。紀青闌本不知道為什么要買旅游景點這些破爛玩意兒,但跟元山對視一眼之后就明白了一切,此去兇吉未卜,這是江明第一次來離盟國,也許就是最后一次。
江明的確開心壞了,把那些小玩意兒抱個滿懷,笑容就沒消失過。被迫肩負的責任再重,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罷了。
塢城這種小城市,一到晚上就沒什么亮光,只有碼頭還在運作,遠處傳來吆喝聲。元山雇了個小漁船,上面還繞了一圈兒氛圍燈。
江明用腳尖點著海面,興奮道:“這是我第一次看海。”
紀青闌跪在船邊使勁伸著脖子,丟了好幾個因子團到海面上:“魚呢?整個大的。”
元山一邊假裝支起鍋,一邊瞟著岸邊:“扶穩,我開始加速了。”
江明立刻收回了腳,眨著眼看元山。
元山無奈道:“現在的海也黑咕隆咚的,明早帶你來看日出。”
距離岸邊足夠遠的時候,元山一指關掉了氛圍燈,周圍變得漆黑一片,小船隱藏在這黑夜之中,像在墨水上航行。紀青闌還蹲在那里發呆,船一加速,直接滾到了船尾。
爬起來的時候還沒等破口大罵,就看到有一片海灘閃著幾乎微不可查的紅色光束,圈住了整個懸崖。她喊元山和江明來看,江明說:“那是什么,螢火蟲嗎?”
元山瞇起眼睛:“是警戒線。這里被當地盟署封鎖了,一旦走過去,就會被無數狙擊槍瞄準。這里最近肯定會來很多衛都,白天就能看見了,警戒線里的海灘肯定比游客海灘還干凈,哪怕里面根本沒人走。”
衛都也就是盟署的工作人員,跟萬復會里的議員差不多意思。警戒線圍住的那個懸崖,海事所立在那里,在黑夜中依舊能清晰地看到,像白色的墓碑。懸崖的另一側隱約彌漫出霧氣,小船便向另一側駛去。
饒了好大一圈,才露出另一邊的面目。懸崖下的整片海域都彌漫著霧氣,仿佛云朵直接從天空中化下來,巨大得能將整個海灘一口吞噬。
“那是什么啊,水蒸氣嗎?”紀青闌問。
“不是。江明,你爸給你留了一坨霧?”元山挑眉。
江明也一臉茫然:“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還是先去找路老吧。”
紀青闌聽到路老這兩個字,又被拉回了現實,不說話了。元山說:“走,去抓條魚。”
沒等回話,元山突然加速,紀青闌又滾到了船尾。他大笑,興致勃勃地看向張牙舞爪撲過來的紀青闌。江明也笑起來,張開雙臂站在船邊,防止紀青闌摔下去。
話題從解不開的謎團繞到了日常生活上,江明也放松下來。他們笑得船也跟著搖搖晃晃,元山好不容易逮到一條足有人小腿長的大魚,他說這魚最是鮮美,魚尾適合做刺身。結果江明在他耳邊大叫一聲,魚一個挺身就跳回了海里,尾巴還抽了元山一耳光。
元山氣得要命,跳起來追打他。紀青闌站不穩,扒在船艙那里不敢動,她扭過脖子笑罵道:“你是拜于丹粟門下、不愿殺生嗎!我都餓死啦!”
江明邊躲避著元山的攻擊邊叫道:“我才是海里最大的那條魚!卟嚕卟嚕卟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