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和紀青闌同時搖頭,紀青闌說:“不,這里和剛才是不一樣的。剛才你們戴著頭盔感受不到,那座城市是死去的,這里不一樣。你們看天空,有明暗,但是沒有太陽,現在就像……就像……”
“在一段回憶里。”莫邑接道。
李云暄皺起了眉頭:“所以你父親到底讓你找什么?”
江明說:“他說的是一個啟示,我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元山道:“所以你現在知道了么?”
江明沉吟片刻,說:“嗯……隱約知道,就是馬文他們說的族長身份吧。但為什么會這么復雜呢?應該還有別的東西。”
紀青闌坐在屋脊上晃腿:“走走看嘛,這里看上去還挺不錯的。”
他們就在這個街道落下,慢慢走,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里有很多風格一致的痕跡,無論是畫在墻角的畫,還是堆成小山丘的石子。畫的內容很簡單,就是簡筆畫,一個人在太陽或者星星底下站著,有的拿著花,有的坐在那里,有的就只是站著,身邊有點景觀,樹啊草啊路啊,沒什么特別的。
除此之外,很多東西并不在正常應該在的地方,比如桌椅在大街上堆成小山,路燈被搬走放倒,浴缸在房門口,屋檐上還掛著筆,一切具有趣味性又缺乏合理性。還有一些建筑被另作他用,比如一家飯館堆滿了木頭,還有一家服裝店被搬空了,里面放了點兒石頭。整個小鎮就像是個大房子,而其中的房子則是這座大房子的房間。
紀青闌說:“是有人像咱們這樣進入過這里吧,還生活了不短的時間,看這樣子精神狀態不怎么好。我總感覺這兒有個什么特別的房子,咱們要找到它。”
江明說:“你是又有那種感覺了嗎?”
“不是那種強烈的感覺,只是隱約的。你沒有嗎?”
江明搖搖頭。紀青闌抬頭,對上了莫邑的眼神,原來自己真的是特殊的,一種摸不著的特殊,這讓她有些不安。一路上都是感覺、感覺、感覺,摸不到實體,抓不住浮木。
一直往前走,很快就到了邊界。許多雕著花紋、顏色鮮艷的棍子立在那里,幾米一個,上面掛著塊布,垂下來看不清顏色。這應該是小鎮本來就有的東西,整個小鎮就像一整個陣法一樣。再往前就是看不見的柔軟邊界,跟海綿墊似的,推動幾厘米就卡在那里。
元山撐著邊界說:“所以與外界唯一的交互就是那個神殿?咱們必須找到不知道是什么的那個什么東西,然后才能通過不知道是什么的那個什么方法出去?”
江明無奈地點點頭:“對,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再看看吧。”
這樣的街道走一走就夠了,為了節省時間,還是得先找到紀青闌感覺到的那個地方。她盡可能放松自己,去抓住微弱的呼喚,也許更像是呼救,是不知怎樣鉆進她心里,等待著被握住的手。
紀青闌順從地被牽著走到了一棟被鮮花簇擁的宅院前,房門大敞著。
桌子擺在堂屋正中,兩側面對門放著兩張椅子,左邊是軟椅,右邊是木椅。兩邊是通往后方的回廊。
桌子上有無數張紙,上面寫滿了“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力透紙背。有一封信被小刀釘在了堂屋正中的墻上,那是一把半個手掌長度的小刀,彎度幾乎達到了直角。刀身銀色,上面有蠶絲紋,手柄是黑色的金屬,扁扁的,有水波元素的暗紋。尾部有一小小的反光窄條,細看發現是貝殼。
紀青闌端詳著這把刀,一邊江明開始閱讀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