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把你的選票放到紙箱里吧。”小吳和顏悅色地說。
瘌痢頭連忙揚起了手,把選票扔進了紙箱里。
收完了傳票,小吳同志就從紙箱里拿一張念一張,劉主任就在黑板上寫上念出的名字。
村民們都兩眼盯著那小小的黑板,他們都想知道,到底是誰能當上旮旯村的村頭。
只見小吳同志一臉嚴肅地從紙箱里摸出了一張選票,高聲念道,
“癩痢頭”
全場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出奇的安靜。
劉主任拿起粉筆,在小黑板上端端正正地寫下了三個字,瘌痢頭。
“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
而這個時候,瘌痢頭聽到小吳叫自己,連忙站了起來,低著頭,躬著背,驚慌失措地喊了一聲,
“在這兒哪”
這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鬼,故意的搗亂,寫上了瘌痢頭的名字。
村民們看瘌痢頭那個窘樣,忽然爆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哄堂大笑,就連周建國,也笑的直揉肚子,而大丑,正端著茶杯喝了一口茶,一下子笑的把茶水噴了出來。
這一笑,把小吳同志笑懵了,傻傻地站在那兒,以為自己犯了錯誤。
還是劉主任淡定,她見人群中忽然站起來一個人,就像雞崽群里進了只烏鴉,特別顯眼。
劉主任就問老包,“笑甚呢怎么回事兒”
老包用手指了指瘌痢頭,“也不知道是誰選的,選了這個傻家伙。”
劉主任看了一眼瘌痢頭,只見他頭發亂蓬蓬的,好像一個鴉巢,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破棉襖,肩膀上露出了一團棉花,這襖大慨沒有扣子,敞著懷,又用一截麻繩在肚皮上捆了一圈。
而下身,是件花粗布棉褲,屁股上還繡了一朵正在綻放的臘梅花,而兩條大腿上,卻繡著幾朵小紅花,這篤定是他黑老婆的棉褲。
此刻的瘌痢頭,一雙小小的老鼠眼,正在驚恐地東張西望,而那張臉皮,好像家里缺水似的,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洗臉了。
瘌痢頭也懵,他不知道那個小吳同志為什么叫他的名字他也不知道大伙兒在笑什么
大丑止住了笑,見瘌痢頭渾身哆嗦的猶如得了傷寒,就喝了一聲,
“快坐下去,杵在那兒干甚”
這句話提醒了瘌痢頭,他誠恐誠惶地坐了下去。
瘌痢頭剛坐下,劉主任就發了話,
“同志們吶,我們每個公民,都有選舉權和被選舉權,請你們不要嘲笑每個人。”
劉主任這話說的很有水平,村民們聽到了,又正襟危坐起來,專心地聽小吳同志念那選票上的名字。
小黑板上面有大丑,有周建國,也有周鐵鍋,老三八。
周建國沉的住氣,看起來波瀾不驚。
只有大丑坐直了身子,兩眼瞪的老大,緊緊地盯著小黑板,恨不得上面寫滿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