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油子接過油條,兩眼笑得迷成了一條縫,他撒下一點點,慢慢的朝口里送,好像在品嘗著山珍海味。
“慢點吃,還有我的呢。”一聲大喊,只見瘌痢頭從茅草叢里鉆了出來。
他一邊跑,一邊記著褲腰帶,一塊小石頭絆了他一跤,
“哎喲,我滴個娘哎。”
瘌痢頭從地上飛快地爬了起來,顧不得拍一拍身上的泥土。又朝王滿倉跑去。
“你上個廁所,上這么長時間?”老油子有點不滿。
“嗯,睡著了。”癩痢頭掩飾著。
“你是睡神啊,上個廁所也能睡著,那你咋醒了。”老蘭頭沉不住氣了。
“我,我聞到油條味就醒了。”瘌痢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
幾個人正鬧著,周鐵鍋來了。
周鐵鍋是隊長的侄子,幾個懶漢怕他跟隊長講,這才懶洋洋地干起活來。
既然這個學校里只有蘭花花和周鐵鍋,無疑中,蘭花花到底年長了幾歲,成為了這個學校的負責人。
校長,教師一肩挑,她和周鐵鍋核算了一下。
一個嚴峻的事實擺在面前,隊里只給了三棵鉆天楊,房頂上的檁條壞了,要用一棵作檁條。
而剩余的兩棵要鋸成板板,再在教室里砌幾個泥巴墩子,架上木板給孩子們當課桌。
村里太窮了,只有這樣湊和,而小板凳,孩子們可以自己帶。
老油子說,“沒有檁條,可以找隊里要,隊里沒有,可以找鄉里。”
王滿倉說,“可以讓村民們捐點錢。”
“大伙都窮的吊兒郎當,吃個鹽也得用雞蛋換,哪有閑錢捐這個。”瘌痢頭說。
“我捐,我捐一塊錢,蘭花花拿著。”王滿倉倒挺大方,從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塊錢來。
這令人大跌眼眼睛,老油子睜大了眼,
“你一個寡漢條子,老婆都跑了,偷偷摸摸地賣點老鼠藥,掙點錢不容易啊,還不買酒喝。”
這一下觸到了王滿倉的痛處,他嘆了口氣,“老婆跑了,但孩子是我的呀,等學校蓋好了,我就去把孩子接回來。
讓他讀書,可不能做個睜眼瞎啊!
你知道,我是個生意人,去過縣里,市里,那些有本事的,都是有文化的人。”
老蘭頭正在清理著垃圾,他聽了王滿倉的話說,
“還真是這個理兒,咱們窮,就不是不懂文化,咱這旮旯村,又有幾個識字的。
既然滿倉捐了十元錢,我也捐。”
“爹?”蘭花花叫了一聲,她知道家里哪里還有錢啊!
為了給周小刀治腿,欠了一屁股的外債還未還清。
“沒什么?我雖說沒錢,但我還有副壽材板板,于其陪我入土,還不如給孩子們幫襯教室,作作貢獻。”
老蘭頭大手一揮,就這么定了。
聽了這番話,老油子的驢脾氣也上來了,
“捐就捐,誰怕誰啊!我把做床的木料捐出來。”
老油子雖說辦事拖沓,但遇到真事兒從不含糊。
瘌痢頭說,“我也想捐,可是沒錢,自己好好的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