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要嗎?比廠里出廠價還便宜。”
這話不假,就靠著這一手,一家人的電費,油鹽醬醋,每月靠隨手捎帶的汽水,綽綽有余。
老馬頭一邊說,一邊挎起菜籃子朝外走,他要去為末來的兒媳婦采購食物。
馬大慶走過來,不由分說,奪過一瓶汽水,打開了遞給了蘭花花。
蘭花花看那汽水,干干凈凈的,沒有一點雜質,就知道是好東西。
只是那汽水向上不住地冒著泡沬,好像燒滾的開水一般,鼻子又聞到一股甜絲絲的氣味,像蜂蜜,又像油菜花。
蘭花花連忙呡了一小口,啊,味道好極了,那滋味,蘭花花還真形容不出來,只是感覺,連汗毛孔都透著舒爽勁兒。
聽說劉居委家的未來兒媳來了,那幫跳皮筋的小孩子,就聚攏在門外偷看,一個個賊頭賊腦的,好像一群小猴子。
馬大慶眼一瞪,咳了一聲,小孩子們立馬散了,一會兒又聚攏了過來。
蘭花花朝門外一看,那幫小孩子便用手刮著自己的鼻子喊,
“不知羞,不知羞,老婆找老公,老公找不著,氣的老婆睡不著。”
還是劉居委有辦法,抓了一把糖,走了出去。
每個小孩子分到了一粒大白兔奶糖,這才一哄而散。
老馬頭回來了,買了不少新鮮蔬菜,還有一斤豬肉,一只雞。
這頓飯菜很豐富,豬肉炒芹菜,涼拌皮蛋,油燜茄子……
都是蘭花花愛吃的東西,但她不敢多吃,只吃了個小半飽。
飯桌上,老馬頭很熱情,不住地給蘭花花挾菜,
“吃吧吃吧,不要客氣,這就是你未來的家。”
而劉居委,大小是個領導,考慮的比較周到,
“聽我家大慶說,你是高中生,還是民辦教師。”
“是的,姨。”蘭花花低聲說。
“有轉正的希望嗎?要是在農村,老是教一群孩子玩兒,還不如來城里干個臨時工。”
蘭花花飯也不吃了,頭低了下去。
劉居委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改口,
“我的意思是說,夫妻兩個,一個在農村,一個在城市,生活不方便。”
蘭花花聲音低的像蚊子叫,“姨,我會努力的。”
吃完了飯,馬大慶便帶著蘭花花溜彎兒。
縣城到底是縣城,這可不是旮旯村能比的。
縣城里的大路都是瀝青路,下再大的雨,鞋子上也不會沾泥點子。
當月牙兒升起來的時候,那路燈也亮了。
那路燈雪亮雪亮的,有點刺眼,倒映襯的月牙兒有點慘白。
蘭花花感到,山里的月牙兒是有靈性的,皎潔而且純樸。
而來到城里的月牙兒,也不知是貧窮限制了想像,還是受到了驚嚇,倒顯的虛弱不堪,好像一陣風就吹沒似的。
鄉下的夜,是獸的世界。
蝙蝠在天上飛,貓頭鷹蹲在樹枝上,瞪著大眼睛四處張望,還有打著燈籠亂竄的螢火蟲……
而城里的夜晚,只有四處游走的人群和嗡嗡亂飛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