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親,當然也是,是我的父親,老人家不容易,把她接過來,咱們一起住吧。”
馬大慶醉眼朦朧,說話有點結巴。
“你喝醉了嗎?”蘭花花小心翼翼地問。
“哈哈,花花呀,我沒有喝醉,我這心里高興啊!
我心里是確實這么想的,是發自肺腑,這么想的。
感謝他培養出了這么好的女兒,又嫁給了我,我無法報答啊!
…………。”
馬大慶似乎真的喝醉了,滿臉通紅,絮絮叨叨的敘說著。
一股濃重的柔情蜜意在小屋里彌漫著,一瞬間,蘭花花恍然如夢,感覺自己掉到了蜜罐里。
那淚,卻不爭氣地從蘭花花眼里滾了出來,無聲地滴在嶄新的嫁衣上。
墻縫里的紡織娘,大概也受到了感染,開始“嚶嚶嚶”地唱起了祝福歌來。
屋外的天空中,月亮又大又圓,一群蝙蝠在空中吱吱吱地叫著,飛翔著。
那些樹啊,房子啊,害羞似的,都隱在了朦朧的夜色里。
只有馬大慶的房子里,還透著一窗明亮的電燈光。
那一對羞答答的新婚小人兒,正在促膝談心。
終于,房間的電燈熄了。
這一間小小的房屋,也沉入了朦朧的夜色中,酣睡了。
蘭花花結婚,請了三天的假期。
這幾天,白天馬大慶去辦公室上班。
小小的房子里,只剩下了蘭花花,她一下子感到屋里空蕩蕩的。
農村里老人常說,新媳婦兒頭三天,不興干活兒。
但是蘭花花想干活,也找不到活兒干。
小屋里打掃的干干凈凈,桌子剛擦了第三遍,衣服洗好又曬干了,疊的整整齊齊。
忙碌慣了的蘭花花,一旦閑下來,好像渾身長滿了疥癬,坐臥不寧。
她開始想念旮旯村小學,想念那些天真活潑的孩子們。
小石頭,小螞蚱,還有三娃,是不是又下河洗澡了,還是跑到山溝溝里又去捉蛇了?
還有小麗,小美,桂枝,這都是好苗子。
個個都是一點通,學習能做到舉一反三,這么聰明的娃娃,以后考上大學,保準沒問題。
宋小美怎么樣,她能忙得過來嗎?
她劃竹排能不能劃的平穩,那些頑皮的學生娃娃們,千萬不要站在竹排邊,以免掉下水去。
………
還有自己的父親老蘭頭,他是個閑不住的人。
一天不干活就渾身不舒服,他是去河坡上種菜去了?還是去苞谷地里鋤草去了?他的老寒腿是不是又犯了?
原以為偏僻的老山村那么討厭,沒想到,真離開了,原來卻有那么多的牽掛。
上午回來吃飯的當兒,馬大慶看蘭花花悶悶不樂,猜到了她的心思。
馬大慶大手一揮,“沒什么?明天我在鎮上給你派個活兒,先干幾天臨時工再說。”
蘭花花思忖了一下,搖了搖頭。
“那你去市里,汽水廠缺人,你先去幫個忙?”
蘭花花又搖了搖頭。
“我的姑奶奶,那你想干什么?”
馬大慶大吃一驚,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我,我要回山里教書去。”
蘭花花哇地一下哭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