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異于狠狠地打了大丑的臉。
本來大丑和周小刀就有隔閡,這下他們之間的隔閡更深了。
星期六這天,蘭花花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地朝三岔鎮趕,反正明天不上課,她有了片刻的清閑。
當蘭花花走到茅草洼的時候,他看到了貨郎周建國。
周建國拉著一板車貨物正匆匆地朝家走。
“周叔,這么著急。”蘭花花問。
“咳,聽說周慶三死了,我能不著急嗎?”
按照山里的規矩,不管哪一家,有人駕鶴西去,都要去燒一刀火紙兒。
關系好的,還要拿上紙驢果品。
必竟,對于蘭花花來說,周小刀曾幫過他的大忙。
那次去公社考試,如果沒有周小刀的驢車相送,蘭花花也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柴禾妞,根本當不上民辦教師。
由于謝東風是馬大慶的領導,既然領導的丈人死了,馬大慶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也要去表示一下。
第二天,馬大慶買了紙驢,火紙,還有一刀子豬肉,去送周慶三最后一程。
走到五指山腳下,見那兒圍了一群人,拿著紙驢果品正在東張西望。
對方看到了馬大慶和蘭花花,連忙問,“去旮旯村怎么走?”
馬大慶一問,對方是縣化肥廠,周小刀手下的采購員。
就這樣,兩隊人馬混成了一隊人馬,朝周慶三家走去。
周慶三的家在旮旯村后面的山崗子上,前面是個水塘,要拐個大彎才能過去。
大丑正在水塘里下地籠子,看見岸上來了這么多的人,個個衣著光鮮,似乎有點吃驚。
他看見了蘭花花,“花花,你們干啥呢?來了這么多的人。”
“不是周慶三死了嗎?我們是來送他最后一程。”一個采購員高聲回答。
大丑一陣大笑,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
“不是周慶三死了,是周小刀死了。”
“怎么?”大伙兒都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周小刀昨天從縣里回來,喝了幾杯貓尿,迷迷糊糊的騎著摩托車去兜風,從山崖上摔下來,死了。”
大伙一下子都怔住了。
“這一家子沒好人,周慶三壞,周小刀滑。
終于遭到了報應,你看看村民們,有去的沒有,一個去的都沒有。”
“我昨個見了周建國,他說他去上周慶三家幫忙。”蘭花花說。
“嗤,周慶三賒了他一條香煙,他怕周慶三死了,沒法要賬。
昨天他急忙回家找到了欠條,去要賬去了。
賬一還回來,大清早他就搖著撥浪鼓,又出山做生意去了。”
原來如此!
那幾個周小刀手下的采購員,蹲在一起,嘰嘰咕咕了一陣,扭頭就朝外走。
一邊走一邊說,“既然主任死了,來這里還有甚意思。”
臨走還不忘把那些紙驢火紙扔進了水塘里。
大丑氣的大叫,“不能朝水塘里亂扔垃圾。
這水塘被我承包了,剛放了三百條草魚。”
“別人都走了,咱去不去?”馬大慶問蘭花花。
“去,咋不去呢?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涌泉相報。”蘭花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