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寶沒有這個權利贈送給宋小美。
兩人就在這棟房產上拉扯了起來。
干耗就干耗吧。
這可苦了宋小美,她可耗不起,年齡是一天天的大了,再耗就成了老姑娘了。
用大山里的話說,就是女光棍。
蘭花花的身子越來越笨重,好在山里的女人沒有那么嬌貴。
大山里的女人是不做月子的。
即使女人懷孕的時候,該干活依舊干活,絲毫就沒有放在心上。
譬如說四嬸兒,九月份拾棉花的時候,把雙胞胎女兒生在了棉花地里,一個女兒叫棉花,另一個女兒就叫九月。
還有六嫂子翠枝,把兒子生在了回家的路上,一個草垛旁,他兒子的名字就叫草垛。
蘭花花辛苦,她在丈夫馬大慶則更加辛苦。
白天在供銷社上班,晚上還要騎著自行車,蹬十八里山路去照顧蘭花花。
時不時的,還要應付他的那個老爹,馬三爺來打秋風。
馬三爺的廠子己經被貼了四次封條,把他急得焦頭爛額。
馬三爺常常念叨著,“堅持!在堅持!這是黎明前的黑暗。”
他才沒有倒下去。
…………
蘭花花家的籬笆院前,有一顆彎腰弓背的老柿樹,九月的風霜一打,那樹葉就變成了土竭色。
一陣又一陣的過山風,不時地經過,一片又一片的樹葉就悄悄地落了下來。
樹葉一稀,就現出了滿枝頭的柿子。
這是一種紅色的小圓柿子,掛在枝頭上,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點綴著這寂寞的大山溝溝。
柿子的甜香味兒,引來了眾多的食客,八哥,喜鵲,就連烏鴉也來了。
這些鳥雀兒太壞,他們不是在吃柿子,而是在品嘗。
這個柿子上,啄了一口,那個柿子上,啜了一個小洞。
鳥雀兒飛走了,就留下了一個殘缺不全的柿子,在風中凌亂的搖擺。
老蘭頭正在用柿舀子摘柿子,一根細細長長的竹竿,前端用鐵絲固定了一個布袋兒。
摘柿子時,那布袋套在柿子下面,一拽,鐵絲兒就把柿子勒的掉進了布袋兒。
蘭花花站在旁邊,專從布袋子里面取柿子,她的面前已定有了半籮筐了。
馬大慶騎著自行車來了,這幾天,他受了風寒,不住地咳嗽。
“快點拿幾個柿子吃。”老蘭頭特別心疼女婿。
“我咳嗽,不能吃涼的。”馬大慶說。
“這你就不懂了,咳嗽是受涼引起的。
而柿子是火,專治傷風感冒,這個山里人都知道的基本常識。”老蘭頭勸著女婿。
馬大慶拿起了一個柿子,掰開了皮兒,一張嘴,“哧溜”一聲,那柿汁兒就被吸進了肚子里。
這一喝,馬大慶就停不下來了,他一連喝了整整六個。
大嬸兒也笑瞇瞇地走來了,她是城市人,原先以為摘柿子要爬上樹去,一個一個地伸手去摘,卻沒想到會這么省事兒。
“真好喝,真好喝!”大嬸兒喝了一個柿子,不住地夸獎起來。
“停會,讓馬大慶給你送半籮筐去。”老南頭說。
““喝不完放著,這柿子又不會壞。
再說冬天煮肉的時候,你在肉面面上抹一些柿子。
肉面面不但不會壞,而且味道特別的鮮美。”
“好!好!”大嬸兒頭點的像雞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