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吹吹打打的,來到了十字坡村。
才進村,就見一群村民在那兒剝蓖麻皮。
剛收割的蓖麻桿桿,成捆地扔到了池塘里,等那皮兒泡松了,便撈出來剝皮。
那皮兒晾干了,就是上好的麻繩。
看到了這群人,村民們有的放下了手里的伙計,站在路邊上看。
“快看呀,快看啊,旮旯村出了個狀元郎。”
“咦,騎在驢背上的這小子,長得黑不溜秋的,小頭小腦袋,這么瘦,還能拿狀元。”一大媽說。
“你兒子肥,肥得就像一頭豬。在一年級上了三年,還沒有升上二年級。”一大嫂反駁說。
“人呀,可不能看外表,孫猴子瘦,照樣能上天入地,降妖降魔。
豬八戒肥,可遇到正事兒,就縮頭縮腦,猴哥,猴哥,你在哪兒,滿山遍野地叫。”一老漢兒抽著旱煙嘴兒,揶揄著說。
但大媽和大嫂沒有聽這老頭兒說的話,她們急著去搶大丑撒下來的水果糖去了。
隊伍緩緩地走著,那樂器吹出的響兒,在寂寞的大山里歡快地回蕩著,倔強地穿過了挨挨擠擠的樹葉兒,飛出了很遠很遠。
這十字坡的人不孬,別說大人,連小孩子也沒有跟在屁股后面跑的。
他們只是站在自家的院前,靜靜地觀看。
這十字坡是個大村,一行人和驢走了半個小時,才走了一半兒。
前面是兩個水塘,中間夾著一條窄窄的小路。
就在小路中間,放著一條長板凳,上面坐著一個胖婦女。
這胖婦女膀大腰圓,狀若黑旋風李逵,只是身邊缺了兩把板斧。
“你,為什么擋著路。”
猴子教練牽著驢走在前面,對這個女人的攔截,他特別生氣。
“劫道的。”那胖婦女粗聲粗氣的說了一句。
“劫道的?”
猴子教練懵了,這女人劫道,他只要用一個手指,就可以把她打趴下。
猴子教練正想動手,大丑攔住了他。
大丑是村頭,他明白山里面的規矩,碰上這種劫道的,大丑不但不生氣,心眼里還要感謝她們。
她也就是要點小禮物,給主家制造一點小麻煩,但是增加了熱鬧和樂趣。
大丑連忙走上前去,從籮筐里抓了一把水果糖,走了上去。
“這不行,這魚塘是我家的,這條路,每年下雨沖下去了不少,也是我家襯的路邊兒。
你們這么多的人,不管怎么說,也要拔根毛下來。”
胖女人理直氣壯,這明顯是要錢的節奏。
城市套路深,不如回農村;農村路也滑,人心更復雜。
偏僻的大山里也不例外,不管大村小村,都有他媽的刺兒頭子。
要是在平時,這么大吵大鬧,大丑早該拳打腳踢,一直把對方打得心服口服,方才罷休。
但是今天不行,今天是他兒子的喜日。
如果打架了,見了紅,這是最不吉利的事,主家特別忌諱。
如果往回走吧,開弓沒有回頭箭,大喜之日,哪有走回頭路的。
回頭路又叫斷頭路,預示著前途要完蛋,這更是主家最不愿意的事情。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大丑決定選擇和柔政策。
“大姐啊,你看大喜之日,我身上也沒有帶錢,我再給你抓一把水果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