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幸好不仿我,沒有一絲我的影兒。”
蘭花花很奇怪,“沒有一絲你的影兒,你還這么高興,難道孩子是別人的?”
“沒有我的影兒,我就放心了。我怕兒子長大以后,如果沒有本事,再像我一樣丑,以后娶不到老婆,怎么辦?”
孩子吃完了奶,砸著小嘴兒,馬大慶看了又笑,
“這臭家伙,聽到議論他了,不高興了。”
蘭花花給孩子掖了一下被子,馬大慶看了一下那長命鎖,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這玩意兒多臟啊!對孩子不好,快取下來。
等我以后有錢了,我給他買個嶄新的大金鏈子,就像咱家拴狗的鏈條那么粗,那么長。”
蘭花花就取下了那長命鎖,反正嬰兒的皮膚那么嫩,脖子上套個硬圈圈,不管是金的,還是銀的,估計都烙的不舒服。
馬大慶說著,便找了個大海碗,給蘭花花沏了一碗紅糖水,只是那紅糖放多了,足足有小半碗。
“這幾天老喝紅糖水,喝的我都想吐了。”蘭花花說。
“紅糖好啊,益氣補血,是做月子的必備材料。”
兩人還想到了給孩子起名字,馬大慶憋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那,就叫草垛兒吧,起個賤名,孩子好生養。”蘭花花說。
正在這時,聽到黑子叫了兩聲,馬大慶隔著窗戶看去。
只見桂花嫂挎著一個竹籃進來了。
馬大慶知道,這是送月米的來了。
大山里不但有千年的樹木,也有千年的老規矩。
誰家的媳婦,女兒生了小孩子,親戚朋友們便去送月米。
一般的是十來個雞蛋,上面是麻花,麻花松散,放在筐里旋堆兒。
送油條的就很少,油條不旋堆兒,又重,價錢又比麻花貴了五毛錢,只有實在的親戚才送。
桂花嫂是第一個來送月米的,這令蘭花花有點納悶。
蘭花花家住在旮旯村的西南角,而桂花嫂,住在旮旯村的東北角。
兩家八不挨九不連的,很少走動。
老蘭頭也出來了,迎著桂花嫂,慌的又是搬凳兒,又是沏紅糖水。
桂花嫂喝了一碗紅糖水,便坐在蘭花花的床頭看孩子,她不住地夸著孩子太俊了,俊的就像蘭花花。
夸完了孩子,兩人便嘮嗑兒,嘮那山里的莊稼,嘮桂花嫂的丈夫剛子。
剛子是個瓦匠,領著村里的十來個弟兄出外打拼,一年也不來個信兒。
未了,桂花嫂才聊到了孩子,她的孩子小六子是蘭花花的學生。
小六子在班里成績是禿子摘帽,頭一明(名)。
想到大丑的兒子,考上了師范,大丑一家人就牛的上了天。
桂花嫂也想著,小六子聰明,成績又好,也能一飛沖天,說不定比小石頭考的學校還要好。
…………
門外又想起了狗叫聲,隔著窗戶看過去,是大丑的老婆,梨花挎著竹筐進來了。
桂花嫂連忙給孩子塞了一個紅紙包包,扭身就走。
老蘭頭負責收禮物,他掀開了桂花嫂的紅紙蓋兒,見下面是壓的實實在在的油條,還有二十幾個雞蛋。
禮物留一半兒,這也是大山里的規矩,老蘭頭只留了幾個雞蛋,兩根油條。
桂花嫂不樂意了,自己拿著東西朝筐外放,
“這是特意給蘭花花準備的,就不拿回去了。”
兩人正爭執著,梨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