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么多的麻雀,花喜鵲夫婦被啄的慘叫不已,只好倉煌地飛上寒風中的棗樹梢。
馬大慶穿著棉大衣,把草垛兒抱在懷里,只露出一個腦袋出來,在屋里來回的晃悠。
外面麻雀的叫聲,引起了馬大慶的注意。
他突然間想起了一個偏方,這是小時候,他在大雜院里玩耍。
聽算命先生老泥鰍說的,這是個異人,算命,修鞋,補車胎,用偏方治病,什么都干。
有次是冬天,馬大慶的一個遠房表姨,來找老泥鰍治凍瘡。
老泥鰍就給他出了個偏方,涂抹麻雀的活腦子,三只小麻雀就可以痊愈。
那個表姨,當時還在馬大慶家吃了一頓飯,據說這個方子挺管用。
馬大慶說辦就辦,他讓蘭花花抱著草堆兒。
自個從草房里拿出了一個很大的籮筐,又找來了一根細細的麻繩兒。
馬大慶就在院子的當中,掃下了一片空地,又撒下了老苞谷粒兒。
然后用細麻繩拴了一根小棍,支著籮筐,自個兒則悄悄的躲在了草房里,通過墻上的縫隙朝外看。
喜鵲是最警惕的鳥類,它見苞谷粒上面,有個支起的籮筐,它決不進前,只是站在樹枝兒上朝下望。
而小麻雀就不同了,他們又聚在了籮筐外面,嘰嘰喳喳的,一邊議論著,一邊探頭探腦地盯著苞谷粒,一副饞延欲滴樣。
現在是比試耐心的時候了。
蘭花花也放下了書本,抱著草垛兒站在旁邊看。
但小家伙明顯的不樂意了,在蘭花花懷里又哭又鬧。
終于,有一只膽大的麻雀,堅持不住了,走進了籮筐下面,開始啄起了苞谷粒。
草垛兒一哭,下的籮筐里面的麻雀“嗖”的一下子飛了出來。
籮筐外面的麻雀也驚的飛上了樹梢,嘰嘰喳喳地站在樹梢上又議論了起來。
那雪,由鵝毛大雪轉成了鹽粒兒,落在地上,沙沙作響。
不一會兒,地上白了,樹枝上也白了,就連樹枝上的那只雀巢,也成了一個白色的小點兒。
那群麻雀縮在樹枝上,仿佛入睡了一般,終于止了聲。
馬大慶趴在柴房里,屁股撅得老高,從墻縫里面朝外看著籮筐,瞅的眼疼。
“媽的,這比釣魚還要難受。”馬大慶邊罵邊走出了柴房,一腳把籮筐踢出了老遠。
馬大慶剛一轉身,那小麻雀又又從樹枝上飛了下來,啄起了苞谷粒兒。
面對這群強盜似的租客,論耐力,他遠遠不是對手,馬大慶只好嘆息了一聲,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洗尿布去了。
蘭花花抱著草垛兒,累的渾身出了汗,這小娃娃耐不住安靜,非要人抱著又顛又拋的,他才高興的哈哈大笑。
“大慶,大慶,你來抱一下娃娃,我要讀書哩。”蘭花花說。
“唉,這婆娘,不好好拾掇家務,不好好哄娃子,竟看些書本本,有甚用哩。”
馬大慶連連嘆息,他怕蘭花花看書看傻了。
城市有城市的套路,農村有農村的江湖。
城市套路深,不如回農村,農村路也滑,人心更復雜。
農村里不但有大窩瓜苞谷粒兒,還有人情世故。
從某一方面說,農村的人情世故遠比城市要復雜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