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有人附合,“鄙人善陰陽,常夜觀天相,又通曉《周易》,《八卦》,《推背圖》。
這歪瓜,我見過,看他長相,長臉尖下頜,而且太陽穴下面有顆胎記。
這臉叫苦瓜臉,屬于大煞之相,而且他的腰形似蝦米,這叫背鍋俠(蝦),屬于天降大禍之人。
還有,那走路姿勢,一般人先邁右腳,他卻邁左腳,這叫有違天意,他又喜歡走路身子亂晃,再平的路,也顯的坎坷不平,這叫有違地理。”
小鎮上本來工作就少得可憐,算命先生的話一傳開,更沒有人敢用歪瓜了。
可憐的歪瓜,日子過成了秋后的螞蚱,生活那叫一個慘,一天只吃兩頓飯,還不敢吃飽。
他有點積蓄,都借給馬大慶了。
而且馬大慶借閻四爺的那筆“巨款”,他還是擔保人。
眼看還錢的日子快要到了,閻四爺己經催問了幾次,
“歪瓜啊,你跟著我一場,咱明人不說暗話。
交情是交情,規矩是規矩。借了那么多的錢,你用你的田產,房子作抵押,這上面白紙黑字都寫的清清楚楚。
交警是交情,規矩是規矩。如果到時不還錢,你可別怪我閻四爺不客氣啊!”
這話,是閻四爺明著跟歪瓜敲起了缸兒。
歪瓜聽說蘭花花要辦滿月酒,連忙賣了一麻袋苞谷趕了過來。
歪瓜很識趣,他見老蘭頭接過了筐子,抬頭看看四周村民的穿戴,又看了下自己。
歪瓜有點自慚形穢,就悄悄的縮在了籬笆墻角里。
……………
馬大慶忙著招待客人,他沒有注意到歪瓜的到來,而老蘭頭,正指揮著大伙兒干活。
大肥婆擇菜,劉四嫂燒鍋,王二嫂給周建國打下手幫忙配菜,老拐子端菜,都分配的清清楚楚。
大伙一邊忙活,一邊不忘了給馬大慶打趣。
這個說,“馬主任,趕明兒上城里去賣菜,上你家拐個角兒,討口水喝。”
那個說,“姑父,給個地址,俺上城里去,要是下雨了,上你家屋檐下避避雨。”
就連瘌痢頭也說,“俺活了這么大,還沒去過天堂市,聽說那里樓高的像座山。
還把老虎,豹子,大象關在園子里讓人看,等俺有了錢,也去市里爬爬樓,看看大象。”
馬大慶看他那個樣子,就感到好笑,一年四季,常穿一件藍布夾衣,冬天冷了,塞上棉花,夏天熱了,再把棉花掏出來。
只可惜,這家伙是個懶蛋,三年不洗一次衣服,那衣服早分不出顏色了,袖口和衣領上的油灰,攢了厚厚的一層,油光锃亮的,估計水也滲不進去。
在馬大慶的印象里,瘌痢頭就是個混吃等死的主,他糊里糊涂的活著。
但沒有想到,癩痢頭也有他的追求。即使是去一趟遠在百里之外的天堂縣城,這大小也是個念想。
馬大慶不由得笑了又笑,“嗯。你去到天堂縣城,我管你飯哈。”
瘌痢頭說,“這話你說的,大伙兒都聽著,如果她不管飯,我就站在他家的汽水廠門口兒,不走。”
大伙兒又笑。
大丑說,“你個狗日的,真不要臉。你這不是學乞丐嗎?丟旮旯村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