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后生都是從勞務市場上招來的,高的叫大桿子,矮的叫毛驢,都是吃苦耐勞的農村人。
馬三爺一看草垛兒,顧不得洗手吃飯,連忙從劉居委懷里搶了過來,血緣關系真是奇妙,草垛兒一看到爺爺,高興的又蹦又跳。
馬三爺抱著草垛兒,草垛兒一高興,一手拽著馬三爺的頭發,另一只手便“啪啪啪”地朝馬三爺的禿頭上拍。
只拍的啪啪作響,蘭花花看了連忙喊,“別打了,別打了,看把爺爺打的。”
馬三爺說,“別那么大聲,驚嚇了我孫子。”
草垛兒也許太高興了,別看是吃奶的娃兒,手頭勁兒可不小,一邊拍馬三爺的禿腦袋,一邊“咿咿呀呀”地叫。
馬三爺疼的眼淚都出來了,連忙說,“乖孫子,累不累,休息一下再打。”
馬大慶看了,連忙奪過草垛兒,對著草垛兒屁股就是兩巴掌。
“哇哇。”草垛兒哭的震天響。
馬三爺恨恨的瞪了馬大慶一眼,“你個龜兒子,掙錢沒本事,打我孫子挺狠啊!”
蘭花花看了,連忙把草垛兒抱了過來。
劉居委正在剝皮蛋,看見這一幕就嚷,“你強橫了大半輩子,在家里說一不二,今天終于出來了個草垛兒,把你治服氣了吧。”
馬三爺連連點頭,“我孫子越厲害越好,以后考清華,上北大,文能定國,武能安邦,成為大人物,才好呢。”
馬三爺說著一低頭,看著草垛兒穿的虎頭皮鞋直皺眉頭,“啥年代了?還穿這老古董,吃了飯,爺爺給你買雙旅游鞋去,又輕便又舒適。”
又想到蘭花花沒有奶水,馬三爺又皺起了眉頭,“我孫子餓了吧,可別餓壞了。”
蘭花花忙說,“爹,沒事,草垛兒能吃飯了,喝點雞湯,米粥就行。”
馬三爺一聽,連連嘆氣,“怪不的人家的孫子又白又胖,俺孫子又黑又瘦,不行,我要給他買奶粉去。”
馬三爺說著,把草垛兒遞給了劉居委,推著自行車就朝廠外走。
大桿子和毛驢正在吃飯,農村人吃飯不講究,把菜一個勁地朝嘴里塞,嚼的吧唧吧唧直響,喝起雞湯里,咕嚕咕嚕一碗又一碗。
毛驢被雞骨頭卡住了喉嚨,急的一邊摳一邊蹦,幸好那骨頭不大,很快吐了出來。
蘭花花就笑,“慢慢吃,那么著急干嘛!”
劉居委也說,“能吃能干,老板的寶貝蛋。”
屋里一片笑聲。
吃完飯,有了片刻的休息時間,大桿子沉默寡言的,老是坐在墻角里發愣。
毛驢則是個話癆,坐在那兒,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蘭花花這才知道,大桿子竟然是自己的老鄉,五指山凌云渡人,旮旯村在第二峰的南山坡,凌云渡就在第二峰的北山坡,兩村都在山腰,背靠著背。
而毛驢,雖說是天堂市人,但他和大桿子是表兄弟,大桿子的家底兒更是摸的一清二楚。
大桿子很悲催,他去年結了婚,老婆秋花今年就懷了孕。
也許,懷了孕的女人嘴饞,那天婆婆去上苞谷地鋤草去了,秋花就偷著煮了兩個鴨蛋吃。
沒想到,這一吃之下,竟然害了兩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