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花連忙拆開了袋子,跟兒子燙了一小碗,這洋玩意聞著挺香的,只可惜,草垛兒頭搖的像撥浪鼓,就是不喝。
馬大慶走了過來,攥著兒子的兩只手,蘭花花一只手捏著草垛兒的鼻子,另一只手舀了一小勺兒洋奶粉,朝草垛兒嘴里灌。
草垛兒生病的時候,蘭花花就用這種方法灌他藥。
草垛兒哇哇大哭著,拼命地朝外吐,最后竟然嘔吐了。
馬三爺一看,連忙讓蘭花花停止了喂奶粉,讓自己的寶貝孫子受氣,這令馬三爺十分心疼。
劉居委一看就笑,“我孫子不愛喝的這玩意兒,人家喝的可是原生態的羊奶,你這不是白糟蹋錢嗎?”
馬三爺看去,蘭花花正在喂草垛兒小米粥,小家伙咕咚咕咚的喝著,那叫一個痛快。
劉居委又笑,“還是我孫子有志氣,不喝洋奶粉,只喝中國貨。”
這一下,說的全屋的人都笑了起來。
“干活,干活,上班了,上班了。”馬三爺看了看表說。
大桿子一聽,連忙站起來和王毛驢一起朝車間里跑。
車間里面又響起了機器的轟鳴聲。
蘭花花一邊和婆婆收拾著碗筷,一邊議論著,這末謀面的大伯怎么時候回來,是今天還是明天。
劉居委已經打掃過一間臥室。里面收拾的干干凈凈,還鋪上了嶄新的被子。
劉居委又打開了那封信,讓蘭花花讀,只是那字都是繁體字,蘭花花有許多不認得,只能看出個大意。
那信上面寫了火車到達的日期,千真萬確,就在明天。
“狗不啃”要從國外回來的消息,三天以前,馬三爺就告訴了親朋好友。
所以,今天天還沒亮,親戚好友們就陸陸續續上了門,太陽升起了一桿子高的時候,汽水廠里外站滿了人。
只是城里不像鄉下,鄉下到處是青山碧水,這里到處都是灰色的高樓大廈,映襯的太陽也灰濛濛的,好像罩著一層紗。
孟子老人家說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這確實是個真理兒,人一旦得了勢,那些認識的,不認識的親朋舊友都紛紛踏上門來。
每個人臉上都笑瞇瞇的,洋溢著崇拜自豪的色彩,每個人都像馬三爺,劉居委塞著紅包,不停地祝賀著。
就連草垛兒,也被大家夸成了一朵花,這個說草垛兒前途無量,那個說草垛兒耳大額大,一臉福相。
更有甚者,他們還朝草垛兒塞紅包,說因情況特殊,沒喝上草垛兒的滿月酒,實在抱歉。
劉居委向蘭花花介紹著,“這個是你三老表,那個是你舅舅的連襟,旁邊兒的那個是你大姨的侄女………。”
蘭花花聽的耳朵嗡嗡的,過目即忘,他沒有想到,馬家竟然有這么多的親戚。
就連馬大慶也直納悶,汽水廠瀕臨倒閉的時候,怎么就不見有一個親戚露面呢?倒是那個只有一面之交的山野村夫,抬滑桿的歪瓜傾囊相助,大冬天的,深更半夜又幫著他借錢。
馬大慶想著,不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