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蘭花花回城,坐的是猴子教練的人力三輪車,猴子教練只收了五塊錢。
這次談好的價格是六塊錢,可是這老頭兒,走到半路又明碼加價,確實有點不地道。
蘭花花還沒有說話,那山杏就張開了口,
“不加,一分錢也不加,當初講好的是六塊錢。
不然,我們不坐了,我們步行去好了,放我們下來,反正還沒有付錢。”
真是有虎父無犬女,山杏說著就要朝車下蹦。
老頭兒嚇了一跳,“閨女呀,別蹦,這么高,你蹦下去,摔壞了咋辦。”
蘭花花看那老頭兒,六十多歲的年紀,頭發已經全白了,核桃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皺紋,縱橫交錯的像五指山上的溝溝坎坎,額頭上又沁出一層密密的汗珠,不由得心生憐憫。
“好的,大叔,我給你加就是了,你慢慢騎,不著急。”
“哎呀,今天碰上了一個好人,閨女啊,謝謝你。”老頭兒很是感激。
“大叔啊,像你這么大的歲數,為何不在家里養老,還出來賣這力氣,這多累啊。”
“累,又有什么辦法呢?作為一個農村人,老是靠那一點地,能行嗎?老人也要吃飯呀,不掙點活錢,哪兒能行呢?”
“那,你有幾個子女?孩子不管你嗎?”蘭花花又問。
“我啊。我有三個女兒,一個兒子。
三個女子都出嫁了,只剩一個兒子,二十六七歲了,還沒有結婚,成光棍了。”
“那你兒子干啥?”
“干啥?打工唄。”
“打工也不錯吧,能掙點錢,多多少少也可以省一點,貼補家用。”
“嗨,貼補家用,掙的錢還不夠他自己花的,月月都跟我要錢花呢。”老頭搖了搖頭,不住地嘆氣。
“你兒子在哪兒打工啊?”
“咳,就在汽水廠,整天刷洗氣水瓶子,裝車卸車的,汽水廠生意不好,也掙不了幾個錢。”
蘭花花一聽大吃一驚,“那你兒子叫什么名字?”
“我跟我兒子起的名字,叫天寶。唉,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長大了,這名字就沒人叫了,都叫他大桿子。”
蘭花花這一下子沉默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老頭是大桿子的父親。
“嘿嘿,我兒子混成了大桿子,我就成了老桿子了。”那老頭兒不無自嘲的說。
“你到汽水廠里有什么事?看樣子,你也是去批發汽水的,做小買賣的吧。”
“不是,大叔,汽水廠就是我家的。”
老頭兒嚇的渾身一抖,“原來是少東家回來了,話說的有不周到的地方,請多原諒哈。”
老頭兒說著,回身望了一眼,“我去過汽水廠幾次,怎么沒有見過你?”
“我不住在哪兒,我住在三叉鎮。”蘭花花說。
“呃,對了對了。我聽我兒子說,馬三爺是有個媳婦在三岔鎮教學,他兒子還是供銷社的主人,只是…………。”
老頭說著,突然哎喲一聲,捂著胸口趴在了三輪車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