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三爺越走越懷疑,聽馬大慶說,這歪瓜現在生活的不錯,成天趕著毛驢車拉磚,掙了不少錢。
可這路,別說走毛驢拉板車,就是一個赤手空拳的人,也攀攀爬爬的,還時常跌跤。
這驢車哪兒能過的去?
馬三爺穿過了一片雜樹林,又爬了兩道坡,馬三爺終于看到了一條干溝溝。
只可惜,由于路面上太多石子坷垃,馬三爺崴了腳,锃光瓦亮的皮鞋上,也布滿了灰塵,而且,最重要的是,左腳上的皮鞋也開膠了,張開了大口,像一張欲哭無淚的大嘴。
如果不是怕扎腳的話,馬三爺一定會扔了皮鞋,赤著腳走路。
前面的干溝溝里長滿了野草和荊刺,還有成片的蒲公英,一陣小風吹來,那白色的蒲公英就像一朵朵小傘,輕盈盈地飛了過來,一下子把馬三爺罩在了里面。
馬三爺揉了揉眼,這才發現,一百多米外的地方,有一架石橋橫挎干溝南北兩岸。
馬三爺正要邁步,只見從旁邊的草叢里鉆出一個披頭散發的人來,朝馬三爺面前一站,兩手一舉,像一具僵尸一樣,“哈哈哈”地笑著朝馬三爺蹦過來。
馬三爺嚇了一跳,又一細想,這肯定是歪瓜的瘋婆娘。
“歪瓜呢?歪瓜呢?”馬三爺沖著瘋婆娘大聲喊。
話音未落,只見草叢里一陣亂動,猛地竄出來一只土狗,對著馬三爺一陣“汪汪”大叫。
馬三爺屬狗,但害怕狗,他三年前被鄰居的狗咬過,打了三次預防針,幸好醫藥費狗主人給予了報銷,這還鬧的兩家不愉快。
馬三爺彎腰撿起了一塊石頭,一邊作勢砸狗,一邊朝后退。
“華子,回來。”一聲斷喝,那狗便停止了狂吠,搖著尾巴朝那人跑去。
一個男人背著一捆柴從山上走了下來,由于那柴太濕太重,壓的那人的腰彎成了蝦米。
那人看見了馬三爺,一愣之下,“你,你怎么在這兒?”
“我?你是?”馬三爺一時認不出這人是誰。
胡子拉碴的,蒼桑的臉上,皺紋又密又深,由于太瘦,倒顯的眼睛特別大。
“馬三爺,我是歪瓜啊!你怎么上這兒來了?”
歪瓜說著,放下了柴,一路小跑著,來到了馬三爺面前。
“找你呀!咳,這狗日的爛路,把我的皮鞋也豁破了。”馬三爺說。
“找我?”歪瓜大吃一驚,他實在不明白,自己有何德何能,能令馬三爺,這個縣城里的大老板,跑那么遠的路,來到這兒尋找自己。
歪瓜看到馬三爺歪歪扭扭,他想扶上一把,可又怕自己的手太臟,弄臟了他的西服,急的直搓手。
“歪瓜啊,來到了你家房前,也不讓我進屋,喝口涼水。”馬三爺說。
歪瓜聽了,連忙跑著蹦著,在前面領路。
那瘋婆娘見了,也哈哈的笑著,跟在歪瓜的屁股后面,顛顛的朝橋洞里跑。
這個橋洞,需說是個家,但連個門兒也沒有。
但話說回來,有門也是擺設,這么偏僻的地方,誰會來這兒啊!
馬三爺走近了,只見橋洞里有一張木板床,還有兩雙分不清顏色的破被子,除此之外,就是鍋碗瓢盆,破破爛爛的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