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動人心的時候,終于到了。
只見馬三爺立在小土堆上,西裝革履,長發飄飄,特別醒目的是他胸前的大紅領帶,還鑲了金絲邊兒,在他凸起的肚皮上翩翩起舞,就像一條受傷的蛇,在痛苦地扭曲著。
馬三爺就像一個大將軍,下面就是他的千軍萬馬,只見他緩緩地舉起了右手。
莊嚴而神圣地兩眼緊盯著手腕上的秒表。
六秒!
七秒!
八秒!
好,這激動人心的時刻,終于到來了,馬三爺立馬果斷地揮了一下那有力的手臂。
站在旁邊的老三八眼疾手快,他手拿三眼槍,早已恭候多時了。
他見馬三爺一揮手,那烏黑的槍口便對準了籃天,老三八一臉嚴肅,鄭重其事地扣響了板機。
“咚咚咚,”三聲震耳欲聾的槍聲過后,大丑急忙點響了鞭炮,在噼嘿啪嗒的鞭炮聲中,嗩吶也開始了演奏,那高亢的嗩吶聲,直穿云霄,震的旁邊樹林里的小鳥,紛紛向外飛去。
沉寂多年的荒地,終于沸騰了起來。
歪瓜是大師傅,當然,這龐大的工地,頭三鍬當然非他莫屬。
“歪師傅,小心呀,別惹住了山神爺。”有人喊了一聲。
“放心吧,就是一根燒火棍,到了咱手里,也成了避邪神器。”歪瓜說。
這話不假,傳說木工的墨斗,斧頭都能避邪,那瓦工和木工是一家,估計瓦工的家伙也能避邪。
歪瓜說著,朝手心里“啐”了一口唾沫。
“喲,真不愧是大師傅,還上點潤滑油呢。”有人說。
“上點潤滑油,抓的穩。”歪瓜說著,對著松軟的土地就下了第一鍬。
只聽“哐啷”一聲,歪瓜嚇了一跳,低頭一看,是塊石頭。
松軟的泥土下,有這樣的石頭,不足為奇,大丑連撬帶拽,把那塊石頭弄出來了。
大伙一看,這石頭真他媽的奇怪,好像有人故意雕刻似的,從上面看,像個爬行的烏龜,翻過來一看,又像一張猙獰的人臉。
馬三爺看了,眉毛緊皺,一聲不響。
“這是神像,快供起來。”一個老頭說。
“竟瞎扯,滿山那么多的石頭疙瘩,要是都供起來,估計你家的房子也撐不完了。”有人說。
歪瓜不信邪,自己窮的連老鼠也不住在他家里,除了一條爛命,還有一個傻婆娘,只剩半畝河坡地的家伙,有神,又能徒奈我何?
歪瓜見馬三爺不吭聲,飛起一腳,把那石頭蹬的老遠。
估計,鬼神們對窮光蛋也無可奈何,要點香火吧,他沒有,要命吧,動手不說,還要把他送上陰曹地府的班車,說不定還要搭上車票錢,鬼神們多聰明啊,他們不干。
歪瓜毫發無損,又舉起了第二鍬,這一鍬,順順利利地刨出了一坨黑泥。
只是這黑泥中,夾了許多白膏泥,歪瓜歪著頭看了看,感覺很蹊蹺。
“這咋會有白膏泥呢?”有人問。
“這,這大概是河底上的緣故吧。”歪瓜解釋說。
歪瓜用足了勁,又下了第三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