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花和算盤賈正說著話,過來了一個中年人,“你來了哈,劉主任。”
這中年人白白胖胖的,長的慈眉善目,一說話,軟聲細語的,一看就知道是有學問的人,原來是東風中學的教導處主任。
“賈老板,再給東風中學送一百把掃帚去。”劉主任說。
“送,倒可以送,只不過,我現在手頭緊,能不能把前兩個月的帳先結一下。”算盤賈說。
“我這就給你把帳結了,三塊錢一把,你在結帳單上寫五塊錢一把。”
劉主任依舊笑瞇瞇的,輕描淡寫地說。
算盤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拿出筆,麻利地簽了字。
劉主任一走,算盤賈就連聲嘆氣,
“哎呀呀。跟那些單位的人打交道,真是麻煩,三天兩頭的,總是欠帳。”
從算盤賈那兒出來,蘭花花又去了幾家,都是些小門市,顧客要么是買菜的大媽,要么就是步伐蹣跚的老頭兒。
跟這些老年人打交道,馬大慶一看就煩,這些人嘮嘮叨叨的,一分一毛錢的擰,讓人想起了賣菜的小販。
“天啊!給這幫人講價討價,煩也煩死了。”馬大慶說。
蘭花花看他那個樣子,就知道馬大慶打了退堂鼓。
他安慰馬大慶說,“瓜子再小,也有仁。
你想想,那么一點點的瓜子,還有人特意買來吃的。”
蘭花花說的可是實話,蕪湖出來了一個傻子瓜子,弄的在全國都打出了名聲。
蘭花花也買了一小袋來吃,價格不貴,一毛錢一袋,只是太小了,才品出味兒就沒有了。
馬大慶聽了,才止了聲,兩人一同朝家里走去。
還是那個破破爛爛的四合小院,所不同的是,院前的煤渣路變成了水泥路。
這是馬三爺出資修的,馬三爺立磚窯,掙了錢,立馬鳥槍換炮,神氣了起來。
他先是又換了一輛嶄新的摩托車,然后,又西裝革履地回到了四合院,把兩間小屋裝修了一下,地上鋪了地板磚,墻上貼了壁紙。
燈泡也不要了,取而代之的是幾百塊錢買了一個水晶燈,層層疊疊的,確實好看。
只是太費電,但馬三爺不在乎,口袋充實了,腰桿挺的倍兒直,還能在乎這幾個電費錢?
鄰居們交口稱贊,這馬三爺真有本事,把自己的小屋裝修的就像是皇宮。
就連老油子,見了馬三爺也畢恭畢敬的,老遠就拿出香煙請馬三爺抽。
在大伙兒羨慕的目光里,馬三爺又拉回來一臺彩色電視機。這一下,馬三爺家里更熱鬧了,連別的院子的居民也過來看電視了。
自然,屋里盛不下這么多人,馬三爺就把電視搬在了房子外面。
馬三爺的房子靠近大門口兒,大伙兒聚在一起看電視,人越來越多,擠著擠著就擠到了煤渣路上。
煤渣路兩旁是臭水溝,那黑色的,粘稠的液體肆意橫流,大雜院的人進進出出,早已聞夠了,并且習慣成自然。
而從五指山回城的馬三爺,因為聞慣了大山里的清新空氣,猛一聞到這城市的味道,還真有點不適應。
他準備了一塊手絹,每次出門的時候,就在手絹上灑著香水,捂著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