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肥婆鼓動大家說,“都是一村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即然蘭花花給了那么多錢,他憑啥扣咱們的,走,跟他要去。”
本來村里人對三八婆就恨之入骨,見大肥婆一調撥,幾個老娘們就動了心。
老雷婆,李嬸,王二狗的老娘,還有劉二奶奶,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去找老三八。
這時的老三八特別愜意,院子里的東西拉走了,老三八錢包鼓了,他說不出的舒服,特意讓三八婆炒了幾個菜,他盤腿坐在炕上,自酌自飲起來。
這時,瘌痢頭敲門拜訪來了,老三八是他的族叔,還沒出五族,兩人關系不錯,瘌痢頭有了事,總是找他商量。
老三八一見瘌痢頭,連忙讓他上了炕,這讓瘌痢頭很感激他,也難怪,老三八是村里唯一一個看的起他的人。
“叔啊,我從云南領回來個老婆,要不要置辦幾桌,請大伙喝杯燒刀子?”瘌痢頭問。
老三八也不言語,夾起一塊脆骨,嚼的咯吱咯吱直響。
“叔啊,是不是置辦幾桌……。”瘌痢頭又問。
老三八一指酒杯,“喝酒!”
瘌痢頭很聽話,咕咚咕咚幾口灌下了肚。
肚里有了酒,那味兒就像一團火焰,燎的瘌痢頭每個毛孔都舒展開了,蒼白色的臉上,也有了絲絲縷縷的紅暈。
“叔啊,我要不要置辦……。”瘌痢頭又問。
“喝酒!”老三八口氣冷冷的,像屋外的過山風,冰的瘌痢頭一哆嗦。
又一杯老苞谷燒刀子下了肚,瘌痢頭腦門上的汗珠兒就啪啪啪地滴了下來。
“別人娶婆娘,你送過賀禮嗎?”老三八問。
“沒有。”
“那你娶婆娘,別人為甚來?你有權嗎?沒有,你有錢嗎?也沒有。
即然沒有錢和權,別人為什么來喝喜酒?來巴結你,這些年啊,我活了幾十年,終于明白了一個道道。”
老三八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高深莫測地望著瘌痢頭。
“叔啊!你明白了怎么?”瘌痢頭傻傻地問。
“這世道啊,什么臉面,什么交情?都他媽扯蛋,沒有錢,什么也沒有。
咱為什么活的這么窩囊?就因為太看重臉面,結果,活成了窮光蛋,沒有一絲兒臉面。
而那些不要臉的人,想盡一切辦法撈錢,口袋一鼓,成了有錢人,結果,有了臉面,又有了地位。'”
瘌痢頭聽不明白老三八說的話,以為他燒刀子喝多了,一邊嘴里“嗯嗯”地應附著,一邊挾了一粒花生朝嘴里送。
正在這時,院門被推開了,一陣嘈雜聲傳了進來,接著是三八婆的一聲驚叫,
“咋地啦?”
這把瘌痢頭嚇了一跳,手一抖,那粒花生米就滾下了桌子。
“咋地啦,你說咋地啦?把老三八叫出來,這個老螞蝗,吸血鬼,就不怕脹死?”大肥婆狠狠地說著。
“老三八,還我血汗錢來。”劉二奶奶用拐棍敲著門檻大聲喊。
老三八一聽,連忙下了炕,趿拉著鞋子就朝外跑。
“你真狠啊,老三八,我三天編了十張席子,應該得十塊錢,被你貪污了八塊,還剩兩塊錢。”李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