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剛才聽柴油機響,怎么才一會兒,就不響了?”武大郎問。
“哎,累了,想歇息一會兒。”大丑說。
“就是呀,錢這玩意兒,真他媽的不是東西,年輕時,身強力壯,用命掙錢,老了,累的這疼那疼的,卻用錢買命。”武大郎說。
清秋寒夜,孤燈夜影,兩個人不免惺惺相惜,就這樣唏噓了一番,不疼不癢的,無關緊要,就連武大郎也奇怪,禁不住地想,
“這頭老叫驢,干甚呢?深更半夜的,跑到這兒說兩句話,我又不是女子,來騷情呢?”
秋天的天,歷來就是這樣,白天短夜間長,而山里的秋天,那夜間不但長,而且寂寞,這一寂寞啊,就無端生出了許多事兒。
第二天,又上工了。
三驢子是年輕人,別說結婚,就連女人的手手也沒摸過,昨夜的事,害的他一宿沒睡。
今天早晨醒來,三驢子兩眼通紅,就連嘴角也爛了,結了一層黃色的硬痂。
也難怪,年輕人火力大,猶其是干重活的年輕人,更是熬不了夜。
一切仿佛又恢復了正常。
上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大丑特意朝金子身邊湊了湊。
金子還是那樣的冰清玉潔,一臉端莊,對誰都彬彬有禮,溫柔而又客氣。
“也許是一時糊涂呢?或者是商量重要的大事吧。”大丑想,他決定把這事忘了。
轉眼,已踩到了九月的底兒,十月份即將來臨。
這老天也真是他媽的日怪,天亮的時候,從旁邊的柞樹林里,涌出了一團煙霧,那霧經過山風一吹,漸漸的擴散開來,先是蘆葦蕩,再是旮旯村,最后籠罩住了整個五指山。
“咔嚓!”一道閃電從黑漆漆的天空中劈了下來,一串雷聲滾滾而下,震的五指山地動山搖。
這老天,憋了幾個月,終于下起了大雨,誰說秋雨霏霏,這山里的秋雨,就像是用水桶倒下來似的,“嘩”地一陣又一陣,地上到處是流淌的小溪。
老德順和老蘭頭擠在門崗房里,那風夾著雨朝往窗縫里灌,老蘭頭連忙拿了個破襖阻上。
“這狗日的老天,秋天打雷可不是好事兒,太反常了。”老德順就罵。
老蘭頭望著窗外,他替女兒著急,這大雨一下,蘭花花就組織著村民用雨布蓋磚坯,忙著蔬通水道,生怕大雨泡壞了磚坯子。
特別是武大郎,雖然是個燒窯師傅,但他感蘭花花的恩,干起活來更是一馬當先。
落在窯頂上的雨水也匯成了一條線,嘩嘩地向四周漫流,特別是窯門口,更是厲害,像水簾洞。
武大郎怕水進了通風口,澆塌了窯頂,連忙朝上爬。
只可惜窯皮太滑,爬了兩次,都摔了下來,歪瓜看到了,穿著雨衣提著馬燈走了過來。
“武師傅,拿著馬燈,踩著我的肩膀上去!”
歪瓜說著,生怕自己個子矮,又搬了幾塊磚頭墊在腳底下。
武大郎一手提著馬燈,一手扶著窯壁搖搖晃晃地爬上了窯頂。
雨,更大了,風更猛了,那風挾著雨,就像一道道鞭子,把武大郎抽的像個陀螺,歪歪斜斜地轉個不停。
武大郎手忙腳亂地亂踢亂扒,拼命地扒開水道。
雨,更大了,風更猛了,武大郎就像一片樹葉,在驚濤駭浪中飄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