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干耗不起,這可不是蛤蟆水蛇熊瞎子,一入冬,便鉆進洞里躲了起來,不吃不喝的,貓它一個冬天。
再冷的天,人都要吃要喝,更何況,還有一家老少的人,更是閑不起。
既然沒有磚頭,裂棗也沒有辦法,他索性跑到了宿舍里,找老德順借了一把魚鉤,要去蘆葦蕩里釣魚去。
裂棗借了魚鉤,又在野麻地里捥了十幾條蚯蚓,就來到了浮橋邊。
這釣魚,釣的就是耐心,裂棗心里有事,朝岸邊一坐,三分鐘釣不上來,氣的裂棗扭頭就換個地方,再釣不上來,拿起釣桿就朝水里戳幾下,再換個地方。
一個上午不到,換了五六個地方,從浮橋來到了燕子磯,又從燕子磯拐到了河汊,再拐到了三里橋,足足有十幾里路。
魚沒釣到一個,倒把裂棗累的不輕,他也煩了,無意間走到了一個窩棚前,這窩棚是老德順捉魚時,避雨用的。
以前提到的老德順和大白臉困覺,就是在這兒。
裂棗走進去一瞧,這棚子里鋪了一層厚厚的葦絮,又柔軟又暖和。
這當然不是老德順鋪的,這老家伙現在忙,不像年輕時愛折騰,而且最近又放出風聲來,要把他的蚱蜢舟賣掉,只是要價太高,一時半會還未找到買主。
也許,是哪個釣魚人,或者在外談戀愛的人,又把這當成了休息場所。
裂棗看葦絮厚實,就把釣竿一扔,一下撲在了上面,想休息一下,沒想到,上下眼皮一碰面,就睡了過去。
裂棗醒來的時候,鐮刀月已爬上了樹梢梢,裂棗嘆了口氣,就朝回走。
窯上燈火通明,可是空蕩蕩的,那個瘌蛤蟆似的大土堆前,站著蘭花花和菊花。
白雪哭著鬧著找爸爸,菊花沒辦法,就穿了棉大衣,把女兒揣在懷里,兩個女人一邊嘮嗑一邊站那兒等人。
馬大慶和歪瓜沒有等到,卻等來了裂棗,這家伙手里拿著釣魚桿,百無聊賴地回來了。
“裂棗,釣的魚呢?”蘭花花問。
“呸,昨天做夢把老龍王打了,這家伙一條魚也沒讓我釣到。”裂棗憤憤不平。
正說著話,一輛摩托車急駛而至,是馬大慶和歪瓜回來了。
馬大慶疲憊不堪的下了摩托車,這冬天騎摩托車,看似威風,其實受老罪了。
那刀子風嗖嗖的,戴著頭罩還好點兒,但是膝蓋就撐不住了,有護膝也不行,凍的都沒有知覺了,吃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回來了,曹師傅咋說?來不來?”蘭花花問。
“甭提了,連人影都沒見到,早被人請走了。”歪瓜懊喪地說。
窯里的磚坯早已碼好,就等上煤開火了。
這把蘭花花急成了拉磨的毛驢,團團地轉圈圈,而馬大慶,更是長吁短嘆。
“要不,我來試試吧?”裂棗和歪瓜嘀咕了幾句,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你行?”蘭花花問。
“這有什么行不行的?我在窯上干了這么多年?而且,在猴爬樹窯上干時,我和安師傅好的就像弟兄一樣,他的本事,我也學了個差不離兒,關鍵就是火候。”裂棗很有把握地說。
“你不會拿我的磚窯練手吧?”馬大慶有點擔心。
“我保證沒問題,但有一個條件,燒火時讓歪瓜和我搭檔,這樣我就大膽了。”裂棗說。
“行,沒問題。”蘭花花想了一下,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