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花正在著急,突然聽到一聲咿呀咿呀的劃水聲。
老德順劃著蚱蜢舟,老蘭頭坐在船艙里,兩人喜笑顏開的從蘆葦里劃了出來。
也許收獲不錯,老德順一邊劃著船,還一邊唱著歌,
“洪湖水呀浪呀嘛浪打浪,
洪湖岸邊是呀嘛是家鄉。
清早起來去呀去撒網,
魚呀魚滿倉。
…………。”
“俺爹俺爹,你們干什么呢?趕緊劃過來,上岸上來,那水多危險呀,好像小孩子一樣。”蘭花花喊。
老德順好像故意賣弄似的,一邊身子亂扭,一邊對蘭花花說,
“哪能呢?我活了大半輩子了,在這蘆葦蕩上面橫行了幾十年,又有多少魚蝦,老鱉,螃蟹,進了我的肚子。
還從來沒有從船上落下到水里,除非我想跳下去洗澡了。”
老蘭頭坐在船倉里,被他晃蕩的頭暈眼花,連忙喊,
“你個老家伙,你想干什么呢?你想去見閻王,你自己去得了,我還想再活幾天呢,再過幾天安穩日子呢。”
老蘭頭的話音沒落,只見老德順猛地轉了一個彎兒,蚱蜢舟猛地一晃,撲通一聲側翻了。
兩個人都落進了水里,幸好河水不深,才到了胸脯,兩個人又都會鳧水,老蘭頭連忙朝岸邊游。
老德順站在水里面喊,“你個老家伙,怎么這么不講義氣呢?快點幫我把船拖到岸邊去。”
“你自己拖吧,誰叫你得瑟呢?你自己種下的惡果,你自己承受吧。”老蘭頭水淋淋地爬上了岸。
只有老德順自己,一只手拖著船,另一只手還不忘抓著一個編織袋,那里面有他捉的半袋子魚,慢慢地朝岸邊走。
蘭花花站在岸邊,連忙把老德順拽上了岸,又替他系好了蚱蜢舟,老德順才爬上了岸。
“快點回家換衣裳去,別凍感冒了。”蘭花花催促著這兩個人。
這兩個老頭兒,倒像是兩個小孩子,一路走,一路還打著嘴仗。
“一落了水,魚你也不拿,船你也不幫著我拖,等回家了,你別吃我捉的魚。”老德順生氣的說。
“為什么不讓我吃?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勞啊,跟著你跑了那么遠的路,又收了多少地籠?
還有,這魚也是我一條一條地裝進編織袋里面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答應的,要分給我一半兒呀。”老蘭頭說。
“磨磨蹭蹭的,一邊走還一邊吵著架,你們不能走快點嗎?凍感冒了咋辦?”蘭花花說。
“閨女啊,你是我的小棉襖,凍感冒了,你給我買藥唄。”老蘭頭說。
“你凍感冒了,還有人給你買藥,那我凍感冒了,我一個老光棍,只有自己撐著去買藥了。”老德順說。
“誰說沒人給你買藥?金柱呢?你讓金柱給你買藥啊?”
老蘭頭狡猾地說,他在嘲笑老德順和大白臉兩個人,在蘆葦蕩的草棚里面困了一覺。
結果被大白臉的兒子,金柱訛上了,這是個賭棍,輸了錢就找老德順要,弄的他苦不堪言,最后毅然決然的和大白臉斷絕了關系。
“哼,讓他給我買藥,有錢是爹,沒錢是鱉,更何況我這一個半路的老爹,他巴不得我早點死去,好,好繼承我的遺產呢。”
老德順說著,低著頭一陣猛跑,感覺身上太冷了,他還真怕生了病。
這上了歲數的人啊,說不定一生病,一躺下去,就再也起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