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此刻半倚半躺在柴房里,簡陋的柴房因此篷篳生輝。他解下發簪之后,一頭青絲垂下,那傾城傾國的容貌讓人差點以為這里是最奢華的皇宮大殿。
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人?阿雪覺得,拿他的發簪去賣似乎是件很殘忍的事。這男人生來就應當是富貴的,怎么如此的窮困潦倒?他現在應當就只是一時的落難罷了。那支墨玉發簪很適合他,如果賣了,他會不會很難過?
阿雪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對著這個男人就生出了一絲憐惜之心來,居然拒絕了他的發簪:“不用了,我有辦法弄錢,不需要賣你的發簪。”這話說完,阿雪心里就有些后悔了。但她是真沒有典當別人東西的習慣,更何況是美男子的發簪。拿一個男人的發簪去賣錢,這就是讓她面子不好過。
男人也沒有客氣地收了回去,忽地問道:“有吃的嗎?我餓了。”
“有。”阿雪趕緊將昨天晚上林月媚給的那條紅薯和今天早上偷偷藏起來的一顆鳥蛋貢獻了出來,又給男人端來了一碗水,“你吃這個紅薯和這個鳥蛋吧。我等下出去賺了錢再給你買好吃的。”
男人看著阿雪手上的一顆鳥蛋和一條紅薯,似乎看著什么不可思議的毒物似的。但是,男人最終也認命地接了過來,將紅薯和鳥蛋吃掉。
阿雪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瞧了一眼自己滿是補丁的衣裳,頭有些疼地想著,剛才為何不要他的發簪?她是不是腦子進了水?跟他客氣什么啊?當醫藥費也是應該的啊。她怎么就覺得,在這男人面前,自己有些自慚形穢似的?她這是自卑心作祟嗎?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夙九洲鳳目看了阿雪一眼,似是看出了小姑娘那點小心思。但他給過她機會不是?機會稍縱即逝,后悔也來不及了。
夙九洲:“你不是要出去賺錢給我買好吃的嗎?還不去?”
“噢,好。那你就在這里等著吧。記得,沒事不要亂動,你還需靜養幾天。”阿雪說完之后,覺得十分古怪。這是怎么了?她怎么感覺自己象個聽話的小兵一樣,而男人卻象個發號施令的大爺?這個人只是她的病人,還是免費治療的那種,她就當是日行一善做義工罷了,怎么要聽他的話?
阿雪轉過臉來,對男人說道:“我叫林千雪,你可以叫我阿雪。你是我昨天晚上撿回來的病人,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請問你尊姓大名,做什么的?”
“我……夙澤之。”他姓夙,名九洲,字澤之,“我是專門殺人的。”
果然是個殺手!長得好看些的殺手罷了,但愿她不會因此惹上殺身之禍。
“那我就叫你阿夙吧。”阿雪想,人都有良善一面的,哪怕是殺手,他原先也只是一個人罷了。她救了他,等他過幾天行走自如之后,就讓他離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