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婉清自然聽得懂他的一些暗諷,卻沒有任何處理和表示。
凌云宗實在已是經不起折騰,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隨他去了。
只要不公然挑釁到宗主權威,那些無關痛癢的陰陽怪氣,身為宗主,自然要有能夠承載的肚量。
“羅音寺方丈求見。”
來到大殿門前,有人正好通報,羅音寺方丈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種敏感時間,蕭婉清不想遇到任何一個除魔的盟友,但凌云宗沒有將人拒之門外的道理,更何況是羅音寺的方丈。
“方丈傷勢恢復如何?”
“多謝蕭宗主掛懷,老衲已無大礙,今日來,想向蕭宗主致以歉意。”
“方丈何過之有,為何致歉?”
方丈雙手合十:“當日若不是老衲提議除魔,也不會遭致今日之局面,同盟損失慘重,老衲實是最大罪人。”
“方丈嚴重了。”
蕭婉清眉目冷淡說道。
事情的確是因他而起。
想要讓蕭婉清昧著良心說與方丈無關,那也是辦不到。
“但老衲不曾后悔”,方丈輕念佛號,“如果除魔大業無人敢當先鋒,那天下正道,也便離傾覆不遠了。”
“失敗不是傾覆,失去了心氣才是。”
蕭婉清不置可否:“婉清受教了。”
方丈卻知道蕭婉清根本沒有聽進去。
“蕭宗主,是否對外人的看法頗為介懷?”
“那些不相干之人,蕭宗主大可不必理會。”
“他們既無能力,也沒有勇氣除魔衛道,卻對吾等除魔之人,施以最大程度的惡意,在吾等失利之時,極盡落井下石之能事。”
“蕭宗主乃身負大才之人,不應將目光放在此等井底之蛙身上,放眼天下,廣袤天地間,吾輩大有可為,何惜一敗?”
蕭婉清微微一怔。
不得不說。
在方丈說出這一番話后。
她的心緒的確是有所觸動。
確實。
她太過在意別人的看法。
她成帝以來所做的事情,無論是肅清邊界也好,還是主導除魔行動也好,都是迫切想得到凌云宗門人乃至世人的認可。
抱著這樣的信念,一旦面臨失敗,就會陷入自我懷疑的旋渦,嚴重之時,甚至會自我放棄,自我毀滅。
蕭婉清雖然還沒到自我毀滅的地步,但毋庸置疑,她的心志的確是消沉了不少。
方丈這一番話。
確實有些振聾發聵。令她感覺醍醐灌頂。
“方丈為何要與婉清說這些?”
有所頓悟的同時,蕭婉清也是有些不解。
非親非故的,羅音寺方丈為何單獨跑這一趟,來跟她說這些。
“老衲不愿看到人教就此沉淪下去。”
“凌云宗為人教之首,更應作為表率。”
“蕭宗主為凌云宗領頭之人,當帶領凌云宗重振雄……雄圖偉業!”
“雄圖偉業……談何易?”
蕭婉清雖然提了些許心氣,但她從來不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的幻想。
話已至此,方丈也不再多言了,他已經說得夠多了,剩下的還是要靠蕭婉清自己去消化。
“老衲此來,并非只帶了一張嘴。”
方丈頓了頓之后,又道。
“我有一法,可令老祖醒來。”
在那一瞬間,蕭婉清微微斂眉,陷入沉默。
沉默數息之后,她不著痕跡地舒展眉角,露出笑容:“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