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一塊兒吃罷中午飯,九爺特地囑咐黎湘月:
“抽空上山,到護林隊大院兒里望望你長生叔。你也知道他啥樣的人。你回來不去看他,他會因為這個事兒惱恨你一輩子!”
黎湘月應下來后,看著九爺和黎川把不情不愿的小滿領走了。
隨后,她遵照九爺臨走前的囑咐,帶著禮品和小朔上山探望黎長生。
黎長生平生兩大愛好——養狗,放狗咬人。
不過,他還有一個凌駕于愛好之上的特殊癖好,事事跟黎寨的人對著干。
為這,他還專門另起爐灶,開山立派,建了個自己的組織——護林大院。
其麾下有十來人組成的護林隊,十數條忠心耿耿的護林犬,還有一個一心想往山下黎寨跑的犬子,黎飛。
到了護林隊,看院門大大的敞開著,黎湘月長長的喚了聲:“長——生——叔——”
黎長生早料到她會來似的,端著老干部的架子坐那兒院里,板著臉斜眼望著她。
“回來啦。”他又酸不溜溜的說,“要不是你九爺給你提了個醒兒,你都不會想起來看我吧。”
“來看你還用得著誰提醒么。”說這話的黎湘月暗暗唏噓黎長生對于情報的收集能力。她嬉笑著說,“不用九爺提醒,我自己就會來望你。”
黎長生稍稍滿意。
黎湘月拿出一罐茶葉,“長生叔,這是我專門從城里帶回來孝敬你的。”
“算你有孝心。”黎長生收下茶葉,仔細的望茶葉罐上的字,“這跟你送九爺的那罐茶葉是一樣的吧?”
黎湘月故作驚訝:“這你都知道!長生叔,你是不是下山啦?”
“你九爺抱著茶葉罐從你家出來,逢人就炫耀,這是湘湘送我的茶葉哦~可貴可貴了~”黎長生繃著臉哼了一聲,“我想不知道都難!”
黎湘月哭笑不得。
“一樣一樣的。”她很上道的說,“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我能區別對待嘛!”
黎長生徹底滿意了,臉上終于露出笑容,“這還差不多。”
他朝小朔招了招手。
小朔喊著叔,往他跟前去。
黎長生掏了個信封,塞他懷里。
小孩子不懂。可黎湘月一眼望見就知道那信封里裝的是啥。
“長生叔,使不得!”黎湘月忙過去把信封從小朔懷里拿出來還給黎長生。
黎長生的臉又繃起來。
他執拗的把信封推過去,“拿去給小朔治耳朵!”
長生叔竟然連小朔耳朵失聰的事也知道了!
“長生叔......”黎湘月雙眼驀地紅了,“這錢,你收回去!”
“你是不是看不起你長生叔!”黎長生有些惱火,“我是沒你九爺有本事!我的兒也沒他的兒有出息!給小朔治耳朵的錢,我拿不出來那么些,但是我能拿出來一點兒是一點兒!”
“你們誰的錢,我都不會收的!”黎湘月紅著眼,哽咽的話音中帶著堅持和倔強。“我提給小朔治耳朵的事,主要是想讓添龍叔知難而退,打消領養小朔的念頭。我沒拒絕九爺拿錢給小朔治耳朵,也不過是想找個由頭,讓他跟我江叔多說說話。九爺跟江叔啥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
“真的啊......”黎長生慢騰騰的收回信封,“那這錢,叔給你備著。你要用的時候,只管跟叔開口。但是話咱可說在前頭,這錢只能給小朔治耳朵用!你要是想用到其他地方,叔可不答應!”
黎湘月啼笑皆非,“知道啦!”
黎湘月擱這兒跟黎長生寒暄了一陣,就領著小朔回去了。
姐弟倆前腳剛走,黎長生的兒子黎飛就回來了,身邊跟了好幾條威風凜凜的護林犬。
黎飛撓著耳朵,虎頭虎腦的跟黎長生說:“爸,我剛才好像聽見誰擱寨子里喊湘月的名兒......”
跟消息靈通的父親不一樣,兒子是個遲鈍鬼。
“嗯。”黎長生品著茶,回應了一聲。
黎飛覺得奇怪。他爸居然沒說他出現幻聽!
他注意到黎長生跟前的茶葉罐。
見他手伸過來,黎長生立馬喝止他:“別動!這茶葉可貴可貴了!”
黎飛縮回手,不遺余力的笑話他:“你又不是那種愛喝茶的人,學九爺那一套弄啥。這一小罐茶葉能有多貴?你應該舍不得買,誰送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