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湘月一到家門口,就看到黎川好像被九爺附身了一樣,坐院里用一種看“不肖子孫”的眼光看著小滿。
九爺經常用這種眼神看周圍的年輕人。
小滿就是被黎川的這種目光逼迫到了墻邊,自動面壁思過,頭都抬不起來。
一看這場面,黎湘月就知道有情況,“這才多會兒功夫,就回來了。”
黎川望著小滿,恨鐵不成鋼的咬了咬牙。
張口無奈的長嘆了一聲,他轉頭就跟黎湘月控訴:
“這個孩兒,我是管不了了!讓他練個字兒,坐那兒沒一會兒,他東瞅瞅西望望,手里拿著筆,摳摳這兒摳摳那兒,就是不往紙上下功夫!”黎川唉聲嘆氣,心累無比,“上樹打鳥,下河摸魚,這些事兒上怪有能耐的。沒人教他,他都能自學成才。讓他學個正兒八經的東西,作難得跟啥一樣!”
“姐,你別聽川兒的!”小滿為自己申辯,“我的字兒練的好著呢,俺老師都說全班就屬我的字兒最好看!”
“那你老師還說過全班就屬你最調皮最搗蛋呢,這你咋不跟你姐說說啊?”拆了小滿的臺之后,黎川繼續跟黎湘月告狀,“被請了多少回的家長,他都是喊我去的。他說他們班主任是大明星宋鎏的粉絲。我跟宋鎏長得像嘛,我帶著這張臉去學校,他班主任就不會那么厲害了。頭幾回是挺管用的,他們班主任見了我這張臉瞬間變小迷妹,那臉都是這樣——這樣——的。后來她管我像不像宋鎏,該咋樣還是咋樣。我這張臉真是被丟到地上踩來踩去的,哪還有面兒了!”
能把好脾氣的黎川逼成這樣,看來小滿這些年真是干了不少讓人頭疼的事。
既然告狀都告到這份兒上了,黎川干脆把這幾年小滿帶給他的壓力一次性宣泄完,“全寨的人都盼著他能快點兒長大,盼著他學好。他就是不好好上進。擱學校里跟人吵嘴跟人打架,要不是看他快畢業了,學校都想勸退他了。這可是他們班主任跟我說的原話。等禮拜一上學,你最好去學校一趟,找他們老師好好了解了解他擱學校里是啥情況。”
“姐,你別聽川兒的。你不用學校。”小滿振振有詞道,“我都快從那個學校畢業了,馬上就跟那些老師說拜拜了,你去了也沒啥用。”
“就這!你說咋辦!哎——”黎川對著不服管教的小滿又是嘆氣又是搖頭。
“小滿。”黎湘月含笑道,“你看你把川叔氣的,還不趕緊給端茶倒水,揉肩捶腿,讓他消消氣!”
“哎!”小滿應了一聲后麻溜的跑屋里端了一碗水出來給黎川遞上,又麻利的給他捶背,還擱黎川背后討好的說,“川叔,別生氣了。讓我這未來的大族長好好伺候你,你享受就是了。”
黎川被他氣笑了,“就你這樣,再過二十年,你也當不了大族長。你不配!”
小滿仰著臉兒,“我再不配,你們不還是只能指望我一個!”
“指望你還不如指望你將來的孩兒呢!”一碗水遞到嘴邊,黎川忽然停住。他端著水扭頭,“你沒往碗里吐口水吧!”
“我......”小滿氣急敗壞的捏著拳頭往他背上狠捶了一下,疼得黎川齜牙咧嘴。他生氣又難過,“擱你眼里,我就那么拐嗎!?”
黎川:“你拐不拐,自己不知道啊!”
黎湘月把趴她身上睡著的小朔送去屋里,重新回到院里又看到了同樣的一幕——
小滿又被黎川的目光逼迫到墻邊面壁去了。
黎川平復心情,盡量讓自己顯得語重心長:“小滿啊,以前我把你丟回來啥也不說,不代表你做得好。我是不想惹咱奶難過。這你姐回來了,我咋也得跟她好好說說你的情況。你要是覺得我是在跟你姐告狀,那就是吧。你姐要是再收拾不了你,那沒人能管得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