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性子向來是那種慢悠悠的，這會兒卻急得不行：“簌簌！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溫簌打斷他：“干脆把爸爸媽媽，大哥三哥也叫上替你報恩吧，我們一家人給他們做牛做媽十年夠不夠？一輩子夠不夠？”
溫良握緊了拳，這是溫簌第一次跟他這樣說話。
陰陽怪氣，冷漠刻薄，但他卻無從反駁。
“我只是……覺得虧欠田寧太多……”
“你也還了他很多。”溫簌語氣不帶一絲感情，“外交官的機會，積攢多年的人脈，幫忙打理他妹妹的網店。”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幫半糖打理網店的這些年，你分文未取，還倒貼了不少。”
溫良勉強辯解了幾句：“那是她資金周轉不過來，好幾個月沒給員工發工資，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吧……”
溫簌環抱著手臂，依靠在車身上。
少女神情冷漠，個頭比溫良矮，但氣場太強大，硬是把溫良逼的不敢和她直視！
“你以為我不知道，媽媽每個月都偷偷多給你一筆錢嗎？”溫簌繼續道，“那些錢，你都花到哪里去了？”
“……”溫良說不出話來。
“哥哥，我覺得善良沒有錯，我也覺得有恩一定要回報，但愚蠢的、無節制的、毫無理智的、甚至幫人作惡的善良，那還是善良嗎？”
溫良隔了好久，才啞聲道：“……不是。”
他眼圈都紅了，被溫簌這么一說，這些年來他的善良，仿佛都成了笑話。
就在溫良無比痛苦時，溫簌突然拍了拍他的肩，緩和了語氣：
“哥哥，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
溫城別開臉：“沒什么……”
“我不反對你報恩，如果哥哥覺得你做的這一切，還不足以還清你欠田寧的，那我們兩個制定一個標準怎么樣？”
“嗯？”
“哥哥一定沒看過虐文吧。”得益于沈明姝這個追文追劇狂魔，溫簌對各種題材的小說都有了解，“虐文里面經常會有的情節就是，女配得了絕癥，然后男主要挖女主的心肝脾肺腎給女配什么的。”
溫良瞳孔地震，世界觀都受到了沖擊：“這怎么行？！器官捐獻是要建立在自愿的基礎上……”
溫簌循循善誘：“如果田寧或者他妹妹現在生了重病，需要移植器官，而哥哥的各項指標恰好匹配，哥哥會捐嗎？”
溫良：“……會。”
“好，那如果是我的器官呢？”
“這個必須征得你的同意。”
“沒問題，我同意。”
“那……應該捐。”
溫簌凝視著他：“如果，是我的心臟呢？”
溫良：……！！
“當然不行！”溫良想也不想就否認，“你可是我妹妹，哪怕你同意，我也不會用你的生命，去換另一個人的生命！”
溫簌：“現在你明白了嗎？”
溫良愣住：“嗯？”
“哥哥要做的事情，就是獻祭自己的生命當養料，去換田寧兄妹的榮華富貴，你覺得，我不會難過嗎？爸爸媽媽大哥三哥他們不會難過嗎？”
溫良堅守的信念，瞬間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