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黛眉微蹙,嘴里悠哉搖晃的狗尾巴草也頓了一下,隨即,微微偏過去了頭,像是有些不耐。
干裂的樹皮挽留住了她幾綹發絲,在她偏過頭時,露出了一條近乎完美的流暢頸部弧線和左耳耳垂上,一顆細細小小、漆黑又精致的漂亮耳痣,在晶瑩剔透的雪白肌膚襯托下,顯得格外惹眼。
身上調皮的跳躍光圈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英挺修長的身影和上下逡巡的審視目光,虞錦雖然全程閉著眼睛,但早已察覺到了他的到來。
畢竟一來連帶著周遭的空氣都冷了下來,壓迫感讓樹旁的蛐蛐都不敢叫了的人也沒誰了。
她不欲理會,也不想知道他過來干什么,但他就這么直勾勾看著她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吧?
這要是被鏡頭捕捉到,他那群女友粉還不得說她買了520膠水,才把他眼睛給黏住的?
“謝謝大地主遮光啊~”
她率先開腔,順著狗尾巴草徐徐而出的尾音里帶著點邪氣,面前男人也不再沉默。
“為什么要撕自己的同伴?”
話落,虞錦身形一怔,緩緩睜開了眼睛。
果然……
剛才在攝影棚前不是錯覺。
“大地主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
少女微微瞇起眼尾,像一只剛睡醒的慵懶貓兒看到了天敵,瞳底乍泄出格外狡黠警惕的光芒。
“曾經滄海難為水是魚,他們一模一樣卻又完全不一樣,是雙胞胎之一,可以穿在身上的是錦緞。”
他的目光深邃而篤定,像是早已洞悉了一切。
這要是換成節目里的任何一個人,虞錦都會據理力爭,想方設法反駁,但對象是他,就沒多大意義了。
“大地主果然是聰明啊,不過你是怎么知道的?這么短時間內不可能拿到劇本,那就是……看了直播?沒想到商務繁忙,日理萬機的席總還有閑情雅致看綜藝節目呢?”
“只看了你的。”
他短促低沉的幾個字讓虞錦愣了一下,隨即好笑道,“喲,那是我的榮幸啊?今天要是不為席總解釋一下,我都好意思了。”
她說完,他竟真的好像在等她解釋。
虞錦眉心微動了一下,難道他聽不出她話里的嘲諷?
“孟凌秋要撕虞希漾,我身為姐姐,下意識去保護自己的弟弟,不行嗎?”
“不必淘汰。”
“確實,不知道席總有沒有玩過狼人殺?當你想讓敵人對你百分百信任時,不妨嘗試一下親手出賣自己的隊友。”
席斯曜看著她,“沒有人懷疑你。”
虞錦迎上了他的目光,“那是我的本事。”
他在懷疑她,懷疑她撒了謊,事實是她確實撒了謊,但真話肯定也不能對他說。
一開始她并沒打算撕掉孟凌秋,但誰讓她發現了虞希漾的代號,這個便宜弟弟的性情和弱點她到現在還沒徹底摸透,更沒想好要怎么樣才能讓他心甘情愿地叫聲姐姐,當然不能看著他被淘汰了,一旦被淘汰,再想這么近距離接觸就難了。
席斯曜:“那復活傅子霖,挽回一個解救者,也是你的本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虞錦總覺得他這句話……更像是質問?
她有些莫名地睨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