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錦環著胸,有些好笑地走了過去,“席斯曜,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出來啊!”
“你該不會是怕它們吧?真的假的?我還以為這些冷血動物見到你,不過是小巫見大巫呢~再不濟,你們同類之間也不會相殘的。”
“還是你要在鏡頭前樹立什么恐蛇的可愛人設?別裝了,你的那些女友粉們現在怕是都大喊大叫,沒空欣賞你的表演……”
虞錦肆意奚落了幾句,見他沒有任何反應,漸漸察覺到了哪里好像不太對勁。
站在蛇圍中的男人,黑密鴉羽睫毛低垂,遮掩住了眼底大部分的光,遠山眉宇緊鎖,額頭上聚著細密而微小的汗珠,如紙般透白的皮膚在天光照耀下泛著涔涔冷光。
皺眉,口角下壓,提上唇肌與整張面部形成鮮明的制衡對比,這是典型厭惡、惡心的微表情。
他不是裝的?
也不是因為恐懼而動彈不得,而是在生理和心理都處于極度惡心的狀態下,產生的應激反應。
不會吧?
雖然這些蛇是不太好看,但縱橫職場,叱咤風云的商界第一人什么妖魔鬼怪沒見過,還會怕……
正想著,地上一只游移的花斑蛇緩緩朝席斯曜爬去,一段熟悉文字忽然浮現在了她的腦海。
‘……小少爺席斯曜天資聰穎,領悟力過人,三四歲就初現端倪,一年,在金老爺子壽宴上題字出盡風頭,力壓金家正牌大少爺,惹得金氏主母潘曼蘭怒火中燒,恨不得將他逐出家門,但憚于金老爺子的寵愛和威嚴,不敢表露出半分。
可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她心中的嫉恨和怨念越積越深。
一次,趁著金老爺子出差,潘曼蘭想出了一個極為惡毒的法子懲罰繼子。
她將犯了一個小小‘錯誤’的小少爺關進了一個鐵網籠子里,然后在周圍撒下了一袋子蛇。
數百條張牙舞爪的鱗蛇扭動著斑紋密布的身軀朝他游過去時,年僅四歲的席斯曜嚇得小臉透白,冷汗淋漓,可無論他怎么喊怎么叫,空蕩蕩的密室里都沒一個人回應,直到鱗蛇爬滿籠子,幽森森的眸子透過鐵絲網注視著他,不停吐著紅彤彤的信子,他才昏倒過去,呼吸微弱地被人拖了出來。
可這還不算完,潘曼蘭還連續做了幾周蛇肉給他吃,讓他從此見到餐桌、餐具就感到生理性惡心,一度因為絕食導致的營養不良而昏倒,連家里傭人見了都心疼,趁著夫人不在家的時候悄悄朝他塞餅干面包。
潘曼蘭甚至還在他的房間擺滿了各種毒蛇畫像、玩具,在他被子底偷偷放蛇……
她企圖通過這種毒辣的手段,把他的膽子嚇破,人嚇傻,再也沒辦法和她的親兒子相比。
長達幾個月的折磨終于在金老爺子歸來時終止。
金老爺子好幾個月未見自己的孫兒,再見到,只覺得他像變了一個孩子似的,不僅瘦了,還變得沉默寡言,性情內斂,再也不愿意與生人接觸,也不愿意出現在公眾場合,就連與最親近的他呆久了都會生出抵觸情緒。
他很奇怪,覺得他是生了病,可問遍了醫生和家中所有人也沒問出來什么異常。
直到一次半夜,他無意中打開孫兒的房間,看到席斯曜小小一個身影蜷抱在角落,不安地睡覺。
他以為他是滾落了床,剛要把他抱起來,小孫子就激烈地掙扎、反抗著,好像陷入了夢魘,嘴里還模糊不清地喊著‘別咬我’‘別咬我’,問他是被什么咬了,他卻閉口不言,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