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血氣滔天,風急雨狂之中,從深深黑暗深處,仿佛踩著驚雷的聲音,一個龐大的身影赫然從中盤旋而出,在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之后,重重地落了下來。
那一道龐大身體猛地從天空落下,重重砸在了江面上,江面炸裂,正是五爪金龍,此刻的五爪金龍背部有著森森白骨,龍血染紅了半邊身體。
上方一道元神飄忽著,沖到幾位化神修士中央,接著才化成了中年道人模樣,中年道人臉色蒼白。血色長幡已經盡皆破碎。滿臉驚駭望著五爪金龍。
“女兒,我的女兒。”五爪金龍掙扎著從江河中浮起,當看到蘇晴懷中的女嬰安然無恙,這才重重松了一口氣。
徐川看著五爪金龍為了女兒這般拼命,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同情之意。為人父母,這種情感是所有生命共有的吧。
待的云雨安靜下來,遠處天空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徐駙馬,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徐川和蘇晴,天女仙姑同時轉頭看去。
只見天空之中,夏津一襲月白長袍,隱繡龍紋,俊郎如昔,身旁有蛇先生,曲風子,呂將軍,東元公侯,陸合等修士,更遠處化神大修士也側目看過來。
這時候的夏津,那股掌握他人生死,俯視蒼生的神色似乎又回到了他的臉上,只不過比起昔日的輕狂,放縱,更多了幾分深沉,讓人感覺深不可測。
徐川終于明白為什么夏津從岐王帝的位子上被踢了下來,依舊有那么多強者愿意支持他,把寶壓在他的身上了。
夏津的這種氣質,是明王,夏無爭,雁王等一個個都沒有的。那是天生的上位者氣質,只有從小以上位者陪養,才能擁有的氣質。不說這種氣質是否該領袖獨具,反正是挺唬人的。
“岐王殿下,好久不見。”徐川拱手。
夏津臉上的笑容更加親和,就像當初在都城中他在天驕樓擺宴,早早在門口等候徐川時一般道:“駙馬遠來,本王未曾遠迎。還望駙馬莫怪。”
徐川面色有些怪異,道:“殿下客氣。”
“徐駙馬,別來無恙!”陸合也拱手。
徐川微微頷首。
陸合心中唏噓,還記得當日紅絲湖斗法。他雖然輸了,可那是讓了徐川一籌的,而之后朝廷變化,徐川出關前往七圣山一行,之后再出現,已經是一飛沖天,比肩化神!
機緣造化,真是難以捉摸。
東元公侯也面露笑容,微微抱拳,如今雖然立場不同,卻也不影響大家昔日交情。
“徐川!”
突然一聲冷喝響徹夜空。
徐川眉頭微皺。順著聲音望去,只見千丈之外,一佝僂老者捶著老腰,目光如電,冰冷朝著徐川看來。
“袁公。”徐川開口。
“哈哈,難得,你一小輩還認得老夫,那你應該知道,老夫喊你是為何事了。”老者笑的陰冷。
“聽說袁公有一曾孫女,嫁給了當今齊州牧。”徐川笑道。
“是,你還知道。”老者笑的更冷。
徐川連忙搖頭:“慚愧,也是近來才知道。”
齊州牧的九夫人,那位袁芷夫人不僅老公了不得,就是祖宗也了不起,不過根骨實在太差,且根本無心修行,也算是給老祖宗抹黑了。那件事曾驚動夏皇,齊州牧都忍氣吞聲不敢聲張,袁公當然也不敢找茬。
但是如今戰場相見,可沒有什么忌憚了。
老者冷哼一聲:“好,既然你知道,那多余的話老夫也不多說了。你殺老夫一曾孫女,現在自斬一臂,再向老夫賠禮認錯,這篇便算揭過了,如何?”
“哈哈,本王看使得。”不等徐川回答,夏津已經哈哈笑道。
蘇晴聽到袁公這個名字就眉頭一皺,此刻聽其竟然要讓徐川自斬一臂,還賠禮道歉,臉色更難看。
袁公,乃是八百年前就成名的修士,在修真界也是德高望重,且為人不喜享受,一心沉浸在修行中,都有苦行者的稱呼,這么多年下來,神通法術意境都達到了難以想象的層次。
這等化神大修士,根本不是歸一道君那等修士可比的。
徐川聞言卻是不惱不怒,只是笑道:“袁公,這話,你過來說。”
袁公的臉色微微一沉。
過去說?
誰不知道徐駙馬擅長擒拿鎮壓,迄今栽在徐駙馬手中的化神修士還少嗎?
誰能保證,他袁公不會是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