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午后,日頭好得很,房間通透明亮,桌上的青瓷花樽里插著幾枝桃花,香氣清淡。
地上跪著兩位丫環,她們低垂著頭,言辭還算恭敬:“拜見三小姐。”
這就是許雨菀說的那兩個丫環了,她們午后才來,程昭餓得吃了好幾塊糕點,最后還是鐘嬤嬤去了后廚端了飯菜回來,不然真要挨餓了。
“好了,起來吧。”程昭懶得計較。
這兩位丫環看著還算齊整,一個偏瘦,細長高挑,憨厚一些,一個臉頰圓圓的,很有福相,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透著機靈勁兒。
鐘嬤嬤做事老道,板著臉問她們:“你們叫什么名字?在府里幾年了?之前是做什么差事的?擅長些什么?”
“奴婢叫小月,在府里一年了,之前是灑掃庭院的,后來新來了一批人,我就被調到這里來了。”
“奴婢叫夏至,在府里六年了,之前一直在夫人身邊做事,夫人專門送了我過來,讓我照顧小姐,我會梳頭,做飯也稍稍會一些。”
這個小月還有待觀察,這個夏至鐵定是夫人送過來盯著她的了。
程昭看了鐘嬤嬤一眼。
鐘嬤嬤微抬下頜,神情威嚴,道:“既然如此,那小月以后就負責聽竹院的灑掃,夏至以后就在屋里伺候吧。”
程昭帶的行李不多,只幾件衣服,更多的則是瓶瓶罐罐,這其中,有毒藥也有治病救人的藥,她自小拜師,醫毒雙修,是難得的奇才。
夏至很積極,要幫她收拾,程昭拒絕了,她從包袱里挑出一方絲帕:“這是我送五妹妹的回禮,你現在幫我送過去,記得,別弄臟了。”
夏至雙手接過,依言去了。
小月很規矩,細細把院子掃過一遍,又拿了抹布把院門擦得干干凈凈。
等到夏至回來,已經過去了小半個下午,程昭和鐘嬤嬤把箱籠收拾完畢,瓶瓶罐罐都放在黑匣子里,擺在梳妝臺上。
夏至盯著那個黑乎乎的匣子看了又看,按捺不住問道:“小姐,那里面放的是什么呀?”
“驅蟲的藥粉,漳州那地方蟲蟻很多,我很怕那些,所以走到哪兒帶到哪兒,習慣了。”程昭答得簡單,余光瞧見夏至的鞋子上沾了泥土。
鐘嬤嬤正在為她梳頭,桂花頭油香氣濃郁,將程昭的頭發映得光滑黑亮,似完美的錦緞,夏至感嘆道:“小姐,您的頭發真好。”
倒是嘴甜,程昭微微一笑算是回應。
梳完頭,程昭便坐下來看書,這時候便陸陸續續有人來,先是七小姐許雨錦,差了丫環白露來送見面禮,是一個金鐲子,紋飾簡單,分量也輕,程昭照舊回禮一方絲帕。
白露接過絲帕之后嗅到一股芬芳,似是這帕子上發散出來的,便道:“三小姐,這絲帕似乎有股香氣,是熏過香嗎?”
“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你替我轉達一聲,還請妹妹不要嫌棄。”
白露道是。
紫竹有一兒一女,庶長子名喚許承崇,比程昭大三歲,庶長女名喚許雨筠,比程昭還要大上一歲,可見這位紫竹是父親早早在外養的外室。
許承崇差人送來一副水墨畫,是他親筆繪制,松柏長青,很有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