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人打斷,許志高并不盡興,看程昭的眼神便有些敷衍,想著快快把她打發走了繼續聽戲:“這時候過來,有什么事?”
程昭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堅定:“近日常夢到母親,所以,我想在祠堂給母親做一做法事。”
提起程素素,許志高的臉色微變,先是一怔,隨即斂了眉:“這種事每年都是有定數的,何須你來操心?”
“為人子女,我想盡一盡孝心。”
“這事不妥,你下去吧。”
程昭站著沒動,神色平靜無波:“父親要不再想想,不急于一時答復的。”
許志高恍惚覺得程昭剛剛看了自己一眼,意味深長,又仿佛沒有,不過他才不在意這些,他是家主,是這偌大許家最厲害的掌權人,他說什么就是什么。
紫竹對程素素的事知道不少,幫腔道:“過去十幾年不曾見你盡孝心,如今回府了偏要大張旗鼓地折騰,自你回來之后,府里出了多少事,你如今難道還要逼迫你的父親嗎?”
“既如此,那女兒知道了,這事今后不再提。”
她難得好說話地退讓。
“這就對了嘛。”
回了聽竹院,程昭開始抄書,兩遍得花上她一個時辰。
她一向不需要人伺候著,
夜深人靜,燈火微明。
墨泉翻墻而入,懷里抱了只小巧的白兔子,兔子的眼睛通紅,渾身毛發雪白綿密,云朵般柔軟。
他輕手輕腳地把兔子放在墻角,隨后便翻墻離開。
第二遍馬上就要抄完,程昭突然聽到院子里窸窸窣窣的,聲響輕微,但又不像是風聲,她猶豫了片刻,提燈出了屋子。
聽竹院的院子有些空,低矮的草堆里,一只雪白的玩意兒格外顯眼,時不時還抖動幾下。
估摸著尺寸,應當是個小動物一類。
程昭走得愈發近了,燈籠照明,她看清了,這是一只小兔子,只有手掌那么大,似乎是餓極了,啃著她院子里的青草,已經啃禿了一小片。
程昭把燈籠放在一邊,單手捧起小兔子觀察,它的肚子鼓鼓囊囊,圓滾滾的。
“乖乖,你也吃太多了,不會撐死吧?”說著幫它揉肚子促進消化。
猶豫著,程昭仔細檢查了自家院子里有沒有狗洞一類,又看了看緊鎖的院門,心里琢磨:這么個小兔子究竟是哪里來的?
院門關得緊,總不會是其他院里跑出來的,側門倒是有小縫,不過這兔子總不能是從河對岸游過來的吧?
至于是不是宋闌送來的,那根本不可能!
宋闌那樣的人,只跟大灰狼有關,跟小兔子半點不沾。
她估摸了半天,只能把這事歸結于緣分二字。
把小兔子帶進了屋子,一時間也不知道把它安頓在哪里,程昭只好騰出一個大箱子來,又鋪了兩件衣服,做了個暖暖和和的窩,在一邊備了一小碗水,讓小兔子舒舒服服住進去。
繼續抄完第二遍,她收起紙筆,吹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