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是主子,我們是丫環,自然是我們聽小姐的吩咐,哪有小姐聽丫環吩咐的道理?”
聽罷這話,程昭頗滿意地笑笑:“瞧,驚蟄進府沒多久都知曉這個道理,但有人卻不知曉,莫非是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衣香一張臉憋得通紅。
“對了,今日這事,事關尊卑,若捅到夫人那里,受罰的人會是誰,衣香你心里大約也有點數,所以,管好自己的嘴。”
撇下這幾句話,她們便驅車朝著宋府去。
馬車在宋府門前停下,程昭下了馬車,差人通報,不過片刻的功夫,宋煜便背著手出門,對著程昭一笑:“小廝說有新鮮事,究竟是什么新鮮事?”
“在集市上瞧見了蘇先生和籍涇,我們也去逛一逛吧。”
“好。”
說罷又叮囑車夫:“你不必在這里等候,只管回府就是,晚些時候,宋三公子會送我回府的。”
宋府附近雖然算不上格外繁華,但是鬧中取靜,算是正正好的地方,繞過兩條巷子,便到了南斜街,她來時的路上瞧見蘇先生和籍涇在南斜街的玲瓏閣喝酒。
這時候,他們依舊在,桌上四五個小菜微冷,大都沒怎么動,酒壺倒是擺了四五個,有兩個顯然已經空了,歪七扭八地躺在桌上。
蘇先生似乎有些醉了,眸光都不甚清明,青白色的衣擺垂在身側,有種隨性灑脫的況味。
他對面的籍涇則清醒得很,坐得極端正,熟稔地給蘇先生倒酒。
程昭只打算進去說句話就走,奈何蘇先生酒性大發,拉著宋煜同坐,暢飲起來,他們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程昭在一邊安坐,默默觀察籍涇。
籍涇是很不引人注目的類型,溫和得像一碗白開水,沒有脾氣,沒有存在感,他的身影時時都是認真專注的,端著一只黑瓷的酒碗,喝了半天,酒的量絲毫不減。
她離得近,輕聲問道:“蘇先生不大高興嗎?”
籍涇抬眼看她,溫煦的眼底帶了疑惑:“為什么說他不高興?”
程昭是醫者,自然是看面色,蘇先生面色微微發青,顯然是心情郁結。
“神情會騙人,但身體不會。”
籍涇低眸,點頭,很輕地嗯了一聲。
他頗感激地看了眼宋煜,話卻是對程昭說的:“但我不會喝酒,不能陪老師開懷暢飲,你們來得很及時。”
喝了一個時辰,蘇先生醉了,宋煜也醉了,兩人趴在桌子上安睡。
程昭愁容滿面,她今日本打算拜托宋煜幫自己出面買幾個仆從的,結果宋煜竟這樣喝醉了,她無奈嘆息,只能認命地去宋府找了小廝來把宋煜和蘇先生抬回府里,籍涇在一邊照顧著。
程昭看了籍涇幾眼,在考慮他辦事的可能性,雖然他是生面孔,但畢竟文弱些,容易露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