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了清白在先,除了嫁進王家也沒別的法子,只能忍下這口氣,可心里仍像是扎了根刺,拔不掉,難受得緊。
結果成婚當日,夏荷就敢闖喜房來找她,許雨筠哪里還沉得住氣,當下就掀了自己的蓋頭:“夏荷,你只是個卑賤的侍妾,我是正頭夫人,今日我不同你計較什么,識相就趕緊給我滾!”
夏荷毫不在意,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洋洋得意地諷刺道:“二小姐出身好,整日里高高在上,若不是失了清白,還真嫁不進王家。”
這是她的恥辱,沒想到王子安連這個都同夏荷說,許雨筠氣個半死,當下便忍不住撲上去要撕爛她的嘴。
寒露連忙上去攔,夏荷身后的丫環們也上前,不過她們可不是為了阻攔,而是趁亂要抓花許雨筠的臉,這是夏荷的意思,借著爭執毀了許雨筠的臉,看她還有什么法子同自己相爭!
丫環們亂成一團,夏荷機敏,知道護著自己的肚子和臉,毫發無傷。
反倒是許雨筠,被抓了好幾道甲痕,臉上也出了血,白玉似的臉蛋上橫空多了道血痕,難看得很。
寒露嚇得驚呼,指著她的臉頰:“小姐,小姐,你的臉。”
許雨筠一照鏡子,看自己的臉上多了道疤,氣得摔了瓷花瓶,捏起一塊碎瓷片就往夏荷身上劃拉,她這一舉動很突然,又用了力氣,所以沒人來得及攔,幸好是夏荷動作快,往后縮了縮身子,碎瓷片直直劃在她腿上,衣料破了個大縫,小腿登時便流下血來,染紅了里褲。
本就是懷孕的人,這下子受了驚嚇,又受了傷,夏荷哪里還撐得住,直接昏了過去。
喜房里一陣喧鬧,夏荷旁邊的阿柳最是機靈,立刻去前院請王子安:“公子,許小姐傷了夏荷姨娘,見血了!情況怕是有些嚴重,您快去瞧瞧吧!”
王子安本就偏心夏荷,如今見她受了傷,哪里還忍得住,當下便給了許雨筠一巴掌:“剛嫁進來你就迫不及待耍威風了?你這個毒婦!”
許雨筠被打得偏過頭去,頭上金簪摔落在地,四分五裂,臉上火辣辣地疼。
她從小到大都沒被人打過,剛嫁進來就挨了打,她怎么肯,撲上去跟王子安廝打起來:“好啊你,你竟然敢打我,全綿州都知道你是個出了名的草包,這些年強搶民女,奸淫擄掠,你做了多少齷齪事,嫁給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她言辭激烈,罵得格外難聽,寒露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勸道:“小姐,您別說了!”
“要你管!”許雨筠一腳把寒露踹開,繼續罵道,“我是許府二小姐,配得上這綿州最好的兒郎,王子安,能娶到我你就偷著樂吧,現在居然還護著夏荷這個賤婢,日后我是這府里的少夫人,能有千百種法子弄死夏荷,你能拿我怎么辦?”
王子安看著許雨筠臉上的血痕,聽著她嘴里冒出的污言穢語,再也忍不住,死死掐住她的脖頸:“那你就去死吧,許雨筠,你這樣的庶女,我看不上。”
手下的小廝丫環趕緊沖過來攔開,一些年長的婆子去請了夫人過來。
王夫人主持大局,念在成婚頭一日的份上,不想把事情鬧大,罰了許雨筠去跪祠堂,王子安則守在夏荷床邊,寸步不離。
這一番熱鬧被裝扮成小廝模樣的鄭爐鄭鼎盡收眼底,轉而便告訴了在涼亭里閑坐的程昭,程昭聽罷,感激地沖他他們眨眨眼,道:“好了,接下來還有一樁事要麻煩你們。”
“全聽小姐吩咐。”
王家的祠堂偏僻,明明是炎炎夏日,屋內卻冷颼颼的,周遭風聲不止,似鬼哭狼嚎,白色窗幔翻飛不停,愈發顯得陰氣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