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比她吃得更香,反駁道:“有什么不好的?宋闌對我那么差勁,一次兩次地斥責我欺負我,吃他一個肘子怎么了,再說,又不是白吃的,是掌柜的追著我要把銀子還給我。”
“也對,有便宜不占大笨蛋。”
主仆二人正說著,樓下的首飾店內出來一行人。
夏荷腹中的孩兒已經六個月有余,挺著這樣大的肚子,仍大搖大擺地出來逛街,每次逛街必定來這家首飾鋪子買上一兩件,出手大方闊綽,可見日子過得很好。
程昭的目光在她身后的仆從里逡巡,終于找到了最末的阿碧,她梳著雙丫髻,額前留了劉海兒,經過許府先前的幾樁事,夏至被折騰去了大半條命,圓滾滾的臉頰凹陷不少,身形也比從前瘦削,頗有些形銷骨立的姿態。
程昭微笑:“果然是夏至。”
她沖著窗外揮揮手,發號施令。
躲在暗處的鄭鼎立時丟了一柄飛鏢過去,飛鏢正扎在阿碧的腳踝處,疼得她面色一緊,哎呦出聲,一屁股坐在地上,站都站不起來。
“啊,有刺客。”
“啊,是誰?”
阿柳護著夏荷,其他丫環婆子則驚慌大喊,又四處張望,路上一陣紛亂,巡邏的捕快到得很快,在四處搜尋了一下,沒發現可疑的人。
夏荷站穩了身子,看到阿碧受了傷,腳踝處血流了一大片,染紅了褲腳,立刻上前關切道:“你沒事吧?”
超出了主子對仆從的關心程度,更像是親人之間的關愛。
阿碧搖搖頭,面色發白:“疼得很,大約是走不了了。”
“去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夏荷吩咐丫環婆子,擔心得快哭了,“快,嬤嬤背著阿碧,阿柳在一邊護著,我們立刻去找大夫。”
這時候,不知是誰說了一句:“過了這座橋便是回春堂,聽說這間新開的藥鋪風評很好。”
這個時候,離得近比什么都重要。
夏荷當機立斷:“那就去回春堂。”
一行人呼呼啦啦很快去了回春堂,剛買的首飾匣子都差點忘在身后。
程昭看著她們翻過安和橋,這才閑閑地收回目光,面上的笑意更濃了些,呢喃道:“但愿師父有所發現吧。”
驚蟄仍在吃肘子,恍惚覺得自己聽見了什么:“小姐,你剛剛說什么師父?”
程昭心虛片刻,驚蟄這丫頭還真是耳力好,很快,她又有了主意,催促著驚蟄去回春堂:“好驚蟄,肘子我幫你包起來帶回府里吃,你現在去回春堂,從后門進,最好別被人發現,偷聽夏荷她們講話,事無巨細,全都回來告訴我。”
“是,小姐。”驚蟄放下肘子,拿帕子擦了擦手,匆匆跑走了。
偌大三樓只剩下程昭一人,她慢慢悠悠地吃著肘子,心道,這下子,夏荷她們總該露出些端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