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這話她大手一揮,十幾個小廝紛紛散開,去往二樓的各個雅間找人,紫竹身側的婆子壯實,再加上人多,很快將把守樓梯的人制住。
“上樓。”紫竹領著木香上了樓,樓上沒點燈,四周的窗子倒是開著,映入萬家燈火。
借著天窗射進來的皎潔月光,木香用火折子點亮四周的燈,三樓的面積不大,也就一間臥房大小,一眼便可望盡,木香找遍了各個角落,甚至連桌子底下都檢查過才道:“姨娘,這里好像沒有人。”
桌上的飯菜還在,紫竹上前試了試溫度:“不可能沒人!他們一定是躲起來了。”
這時候,去二樓雅間的小廝們涌上來回話:“姨娘,二樓雅間都是正常吃飯喝酒的客人,沒見到三小姐。”
“叫人把這里圍起來,掘地三尺也要把程昭給我找出來!”
木香勸道:“姨娘,這不合適吧?畢竟這里是別人家的酒樓啊。”
“有什么不合適?程昭那個小賤人害我的筠兒,我要她身敗名裂,更要她死!”
此刻的程昭正站在酒樓的房頂上,因為時間緊迫,宋闌攬著她的腰線,從天窗一躍而上,躲在了屋頂上,這倒是個絕佳的位置,比她打算藏在河里的計劃要好很多。
添江樓的掌柜是宋闌從京城帶來的忠仆,何時受過這樣的氣,連夜去報了官。
程昭看了眼樓下,酒樓門外也有人守著,看樣子紫竹今天是勢在必得,她腳抖了抖,差點沒踩穩,宋闌及時撈了她一把,她一下子回身撞進宋闌懷里。
待到穩住了身形,她抬頭,發覺出門前涂的口脂蹭在他衣服上,幸好衣服是灰藍色,沒那樣明顯,她心虛地用衣袖蹭了蹭,又用指尖摳了摳。
宋闌的眸光一直在觀察四處,時刻保持警戒,感受到胸膛處傳來的癢意,他沉聲問:“程昭,你在干什么?”
“你衣服臟了,等今天這事解決了,我賠你一件吧。”
宋闌沉吟道:“我這身衣裳五百兩。”
“咳咳,”程昭猛地咽了口口水,不出意料地嗆住了,“金子做的嗎?五百兩?怎么不去搶?”
“京城的衣裳鋪子就是這樣搶錢的,日后你去了京城,自然會習慣的。”
“我才不去京城。”她暗暗嘀咕。
“對了,今晚的事你打算怎么辦?在房頂上躲一宿嗎?”
她語氣輕快愉悅,像只狡猾的小狐貍:“你們家掌柜的看上去溫和,實際上是個受不得委屈的,此刻大約已經去報官了,官府的人很快就到,這事自然是由知州來解決啊。”
“若知州看在宋家的面子上,并不難為她呢?”
“今日之事,有多少百姓看見,知州若真徇私枉法,除非他這個官不想做了。況且,況且書意與我們幾個是同窗,知州稍加詢問便知道,宋煜和你是怎樣為人,絕不會姑息了她。”
短短時日,她不但對掌柜的脾氣秉性了如指掌,還能根據環境對知州的反應做出判斷,可見心思細膩之處。
“我先前竟然沒發現。”
“嗯?”
“你原來是只狐貍。”
程昭瞇眼笑,對這個稱呼并不反感,人活于世,保護自己是第一位,報仇是第二位,她不狡猾一點,會被別人生吞活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