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急著跟上去,而是藏在院落邊的窄隙處,見那人直直出了后門,又把后門虛掩上。
程昭這時候才輕手輕腳到了后門處,透過門縫往外看,出了后門便是后山,后山落了雪,漫山遍野的雪色,踩在上頭嘎吱嘎吱響。
這時候只怕是沒辦法繼續跟了,雪地里走路總容易出聲響。
所幸他沒走太遠,在離后門十幾米遠處的老松樹前停住,學了兩聲鳥叫,隨后便有一身灰藍短打的男人從樹上躍下,那人手里握著劍,瞧著像是會功夫的。
兩人竊竊私語了一會兒,他原路返回。
程昭看清了他的一張臉,更加確定這人是明通無疑,心道,明通犯了這樣大的事,金龍寺仍留著他,只怕這金龍寺也不干凈。
她快走了幾步打算拐進一個院落暫時躲藏一下。
可是后院通向后門的路筆直,沒什么遮掩物,最近的一個院落也要不近的距離,沒等她藏起來,身后的明通便發現了她,遠遠地叫道:“施主,這位女施主。”
明通恨她入骨,剛剛又被她窺見了些秘密,這時候若是見面,自己只怕不好脫身了。
程昭裝沒聽見,加快了腳步,甚至小跑起來。
明通仍在叫她,同時快步趕了上來:“女施主留步!”
程昭只好用帕子掩面,垂著頭悶聲問:“什么事?”
明通細細端詳她,眼中有懷疑之色:“女施主仿佛有些面熟,只是,為何用帕子掩面?”
程昭找了個借口:“我面目丑陋,平日里不愿見人的。”
明通卻不愿意就此放過她,這個女人離得這樣近,只怕是看到了些什么,他得殺人滅口。
今日下雪,來金龍寺的人很少,后院空空蕩蕩的,他便有些肆無忌憚,很強硬地用力捏住她的手腕往后門處拉,程昭看準時機,一腳朝他踹過去,豈料明通早有防備,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腳腕,將人制住。
程昭失去平衡,后背摔在墻上,由脊背到四肢百骸,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她的手無力垂下,掩面的帕子也隨之而落。
明通看清了她這張臉,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后笑容陰毒起來:“好啊,許府的三小姐,你居然送上門來。”
明明該是慈悲的僧人,偏偏做出這一副狠辣神情來,愈發人憎鬼厭,他抬手扯著程昭往后門去,嘴里念道:“你害了我的好名聲,這一次,我讓你再也開不了口。”
程昭咬唇,可是她的力氣完全抵不過明通,剛剛撞在墻上,后背疼得發麻,根本提不起掙扎的力氣。
她只能虛弱開口:“虧得我當初慈悲,留了你一條命。”
明通冷哼:“慈悲?你害得我成了如今這幅境況,窮困潦倒,若不是我哥哥在中間打點著,我早已是喪家之犬,三小姐,你狠毒,你更該死!”
她腳步慢吞吞的,拖延著時間:“你哥哥是誰?”
明通得意道:“告訴你也無妨,明達就是我親哥哥,這金龍寺里他說了算,他想護著我,這綿州便沒人動得了我。”
“明達?哪里有兄弟倆一同出家的?況且你們倆一點兒都不像。”
“關你什么事,你只要知道,這綿州,還沒人奈何得了我們兄弟倆就夠了。”極張狂的語氣,像極了洋洋得意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