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是會,不過我只能游一小會兒,很快就會沒力氣。”
這時,離岸邊的距離不算太遠,程昭當機立斷:“那我們跳下去,扒著船底,堅持堅持,或許能等到機會。”
“可是籍涇他們呢?”
“他們幾個在綿州多年,大約也是會水的。”程昭這樣安慰她,同時也安慰自己。
她的能力實在有限,救不了太多人,能護住黃書意都很艱難了。
程昭一手提了個空的木桶,一手牽著黃書意,果斷跳下了船,冬日里湖水冰涼刺骨,凍得人頭都發昏,程昭適應了片刻,右手仍緊緊拉著黃書意,兩人身子輕,一邊靠著木桶,一邊扒著船底,倒也能保持平衡。
黃書意牙齒打顫:“這也太冷了。”
她今日來了葵水,突然進到冰水里,自然有些承受不住,程昭有些自責,但是除此之外又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溫聲安慰她:“我們一定會平安的,到時候我親自給你治病,保準兒叫你身體健健康康的,沒有一絲病痛。”
黃書意虛弱地笑,她已經感覺到了小腹處下墜似的脹痛,為了不叫程昭擔心,她咬牙撐著,開玩笑道:“那到時候我可不付銀子給你。”
程昭扶著她的手,聲線輕柔:“不收你的銀子。”
畫舫上偶爾拋下幾具丫環的尸體,血液霎時混跡在黑沉沉的湖水中,情況有些滲人。
玉歡樓的畫舫早已經駛離,仿佛什么都不曾發生過,程昭還記得,隔著畫舫,千月同他們說話時的輕快模樣,她們,不是見死不救,而是這次謀殺的重要一環。
她記得清楚,銅鈴聲來自石階上,當時,千月她們正在石階上往下走。
這便是千月發出的信號。
銅鈴聲響起之后,便有人放箭,這時候,唯一會武的宋闌不得不過去解決放箭的人。
放箭的人只是誘餌而已,真正的殺招藏在玉歡樓的畫舫上,十幾個拿著武器的人制服他們這些文弱的公子小姐,太容易了。
泡得久了,程昭也覺得冷得受不住了,手指僵硬,漸漸有些無力,她從頭上取下發簪,重重扎進船底,借著發簪才能繼續保持平衡。
終于,畫舫靠岸。
宋煜他們還活著,只是被繩索捆住了,被他們推推搡搡帶下了船。
頭頂傳來了一聲呼喊:“老大,有個女人在船底躲著,這樣冷的水,虧她受得住!”
程昭咬唇:“不好,我們被發現了。”
黃書意道:“不,是我被發現了。”
船底是圓弧形,他們只看到了外側的黃書意,沒看到扒著船底的程昭。
黃書意游了幾下,到了岸邊,聲音都在打顫:“我是知州之女,你們要什么,盡管可以說。”
那些人抬手拉了她上去,照舊把她也捆了,跟宋煜他們三個一起帶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