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昭很爽快,給了他一小錠金子,順利從他手里換得了一個木牌。
從見聞樓出來,驚蟄和王掌事已經在馬車上等,程昭的面色很沉靜,看不出悲喜。
王掌事也不多問,護著她回了宅子。
晚間的時候,宋闌回來了,程昭過去看他,她提著燉了兩個時辰的雞湯,面上帶笑。
宋闌給她帶了一根如意玉簪,是整塊青玉雕刻而成,玲瓏剔透,映著熒熒火光,美得雅致:“偶然看見的,覺得很襯你。”
程昭伸手要去接。
宋闌有點緊張:“我給你戴上,行不行?”
程昭愣了下,點頭:“當然可以啊。”她沒多想,只覺得大約跟晨起梳妝時候,驚蟄給自己戴差不多。
可是他真正上了手,程昭便察覺到不對勁。
鋪天蓋地的氣息環繞著她,那是屬于宋闌的,清苦味混雜著薄荷油殘余的氣味,自然,最重要的是他獨有的清新甘冽,像是雪山之上,有什么在漸漸融化。
莫名地,她的心跳得很快。
宋闌顯然是做這事不太熟練,選了兩個位置,戴得很松,幾乎要滑落下去,幸好他及時接住,再次笨拙地嘗試著。
程昭便抬手去尋他的手:“我教你。”
程昭捏著玉簪,宋闌的手則包裹著她的手,宋闌的身體時時都是灼熱的,連指尖也不例外,像個小火苗,程昭的指尖則顯得冰冷,冷熱相接,程昭指尖一頓。
“怎么了?”
兩人罕見有這樣的觸碰,一時間都出了汗,程昭指了指發髻的一端:“戴在這里會穩當些。”
于是,在程昭的幫助下,宋闌重新試了下。
這一次,青玉如意簪終于穩穩地戴在頭上,她的發柔順而濃黑,像是上好的錦緞,配著青玉有種難以言說的韻味,像是云霧,又似遠山,他忍不住摸著她的發感嘆:“真好看。”
程昭應聲:“是你的眼光好,來,喝湯了。”她的尾音總是略略上挑,帶著輕快。
宋闌緩緩坐下來,面上有疲憊之色,雞湯很香甜,他喝了幾口便有些喝不下,心里裝著朝堂的事,更裝著程昭的事。
王掌事說,她有事要辦,第一想到的卻是見聞樓,而不是找自己幫忙。
她似乎,并不信任他,也不想麻煩他。
程昭,真的喜歡他嗎?
宋闌已經不止一次地想過這個問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一想到她不喜歡他這個選項,腦子就開始發疼,疼得什么都做不了,像個廢人。
程昭也盛了碗雞湯在他身邊喝著,笑嘻嘻道:“喝完我幫你推拿一下,早點睡,把身子養好些。”
推拿的過程,宋闌再次睡了過去,程昭依舊跟昨天一樣,等了一會兒,又用帕子幫他擦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