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埋頭煎藥的時候,墨泉說完話退了出去,走前朝小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意味不明。
房內安靜下來,宋闌低聲喚她:“甜甜,你過來。”
程昭放下蒲扇,緩緩掀起珠簾:“怎么了?”
珠簾在她身后慢慢回落,午后散漫的日光灑落下來,程昭沐浴著一身華澤,雙眸明燦燦的,帶著慈悲之色,仿若九天之上的玄女。
待她走近,宋闌在她身上嗅了下:“氣味有點怪,腥氣似乎太重了。”
她面不改色地撒謊:“特殊的病自然要用特殊的藥來治,藥可能難喝了些,但你乖乖喝下去,只管放心,毒一定能解。”
宋闌靠著她的肩膀,溫聲道:“好。”
她順勢又道:“你若是覺得氣味怪,以后叫人在廚房熬好了端來給你,這樣加碳洗鍋什么的也更加方便。”
“好。”
宋闌惜字如金。
程昭知道,他在擔心局勢,太子葉晟和三皇子葉扶相爭,一個有得天獨厚的曲副相曲家支持,一個則是在盡力建功立業、籠絡武西侯。
誰輸誰贏,倒是難說得很。
自大理寺那案之后,許承源那邊倒是安靜了兩月,沒再惹出事端來,不過安靜得過了頭,并不是什么好消息,程昭心中惴惴不安,覺得有什么大招在等著自己。
“藥差不多熬好了,我再去看看。”
藥湯倒在瓷碗里,一炷香的時間才冷透,程昭慢慢從發間摸出一根銀簪來,劃破了掌心,將血擠了進去。
做好這些,她用手帕倉促包扎了左手掌心,右手端著藥,遞給宋闌。
她的衣袖一直都偏長,垂落著遮蓋住受傷的左手,宋闌一時間沒有察覺,他接過藥碗,發覺藥是溫涼的,面帶疑惑地抬眼看她。
程昭道:“怎么不喝?”
“旁人都說,藥得趁熱喝,你的藥倒是偏涼些。”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和意見,我治病就是這個規矩,你乖乖喝完啊。”她坦蕩又霸道。
宋闌不疑有他,將湯藥一飲而盡。
回味起來便有無盡的腥氣,他忍不住蹙眉:“這藥得喝多少天?”
程昭認真答:“七七四十九天。”
宋闌:“......”果然治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這藥也太腥了。
看見他一副嫌棄神情,程昭忍不住一笑:“之后幾天,我會差人送藥材過來,對了,熬夜的方法和注意事項我也會一并寫在紙上,你差一個信得過的人幫你熬藥就是。”
宋闌戀戀不舍地握住她的手:“你這幾天不過來了?”
程昭湊在他耳邊道:“書意跟籍涇最近似乎有了一些進展,我得陪陪她,也好出個主意,總之,這幾天你乖乖喝藥。”
她輕聲細語的時候總是黏糊糊的,像在撒嬌,宋闌最受不了她這副樣子,簡直像個小妖精,想把心都掏給她。
說完,她還笑嘻嘻地眨了下眼,看上去心情極佳。
宋闌自然不會攔她,只道:“好。”
程昭收拾了一番,從榮王府后門坐馬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