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王掌事也來了程昭這里。
他身上帶著飛云樓特有的幽蘭香氣息,對程昭恭恭敬敬:“小姐,主子吩咐我來這里做管事,依舊跟從前在綿州時一樣,照顧你。”
程昭覺得不對勁。
王掌柜這些天接手了宋闌在京城中的產業,其中數飛云樓最為繁忙,自然銀子也是大筆大筆地賺。
讓他撇下生意,在自己這里做一個無所事事的管家,怎么想怎么不劃算。
而且,她這些天閑著無事,門都很少出,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保護?
“不必這樣,王掌事,你還是在宋闌身邊輔助左右吧,我這里人夠用了。”程昭婉言謝絕。
王掌事堅持道:“小姐別急著推辭,我來這里是主子的意思,他的命令,一向難以更改,您若是執意拒絕,我這個做下屬的也很為難啊。”
“也罷,”程昭無奈笑了下,“那你先住下,等我抽空跟宋闌提了,再把你調回去。”
兩日后,隔壁宅子傳來忙忙亂亂的聲音,似乎是有人要搬進來。
因著這地方之前是宋闌在住,而他如今回了榮王府,不大可能再搬出來,程昭便差王掌事去隔壁問一問,又道:“若是可以,花錢將隔壁買下來,總之,這地方他住過,最好還是不要落進別人手里。”
王掌事應聲道是。
王掌事去了很久還沒回來,隔壁的聲音倒是漸漸沒那么大了,偶爾有小廝和花匠說話的聲音傳來,斷斷續續,很快又傳來飯菜的香氣。
看樣子不像是搬走了,倒像是住下了,所以王掌事沒辦成?
程昭吩咐驚蟄出去找王掌事詢問,等待的時間里,她沒忍住,架了梯子爬上墻頭。
恍然回到了那一日,她坐在墻頭,怔怔看著倚在樹干上的宋闌,日光傾瀉,他姿態散漫地喝著酒,下一刻,他瞇眼笑了下:“甜大夫,翻墻偷窺可是不對的。”
白皙的皮膚找不出絲毫雜質,似白玉清透無暇,他薄唇勾起,似石子投入湖心,淺淺的笑便暈開來,濃霧般的眼底溢滿碎芒,像是一整片星空在眼前盛放,活脫脫一個妖精。
即便已經看慣了這張臉,但是常看常新,總有精彩之處。
見她被自己迷住,宋闌又低笑了一聲,嗓音玉質溫潤:“因為是你,”他極分明的指骨摩挲了下酒壺,“倒也沒關系。”
程昭一點兒都不后悔。
為了這樣一個人,為了她喜歡的人,做什么都很值得,對不對?
她在墻頭上緩緩站起來,朝著他伸出手,聲音軟糯:“我也要坐樹上。”
宋闌寵溺地笑了下:“你這是,在撒嬌?”
程昭大大方方地承認:“是啊。”
“那就,”他坐起身子,隨意地將手搭在膝蓋上,雪色衣擺隨風輕晃,他聲音略啞,顯得灼熱,“撒得再明顯一點。”
再明顯一點?
程昭想了下,試探著道:“闌公子?可以抱我過去嗎?”
這其實是從“甜大夫”中學到的靈感,老是宋闌宋闌地叫,似乎顯得關系沒那么親近,她想了想,便這么叫了。
而且,他是榮王,本名叫葉闌。